散文丨乡愁系列二：《回家的路》

原创：董梦

老友今天仍在朋友圈里晒故乡，她今天晒的是回家的路，路上杂草丛生，像极了原始森林。我便想起了几年前，我曾带儿子回去的时候，回我家的那条小路也是这般的模样。

可是，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我回家的路却是如诗如画般的景致。

那时小路二边都是良田和沃土。

春天的时候，地里种满嫩绿的麦苗或玉米苗，水田里是刚插上的秧苗，田埂上也种着蚕豆或碗豆，春风一吹便开满了紫色或白色的花，它们招蜂引蝶的怒放着。小学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们几个七八岁的故娘，嬉闹着偷偷摘上几朵，掐掉花尾巴吸它的花蜜。记得有一次，或许是我们扔得满地的残花惹恼了蜜群，它们竟然群起将我们攻击，吓得我们逃命似的奔跑。

夏天的时候，小路两边地里的玉米便成熟，母亲把玉米收获之后，在空地里种上黄豆，此时春季套种的红薯日渐牵起了长长的藤条。田里的水稻便抽穗开花，田埂上原来种的蚕豆或碗豆早已成熟收获，一些野花或鱼腥草长势喜人。我常常在下午放学回家后，放下书包，到田埂上割草喂牛或兔。等我把母亲规定的草量完成之时，正好是夕阳最美的时候，那时原野蛙声伴着虫呜，令我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从未觉得辛苦。

秋天的时候，小路两边的地里是长得正盛的红薯，玉米收完之后套种的的黄豆已金黄一片。水田里的水稻也已变成金黄，到了收割的季节，村里几户关系要好的人家，便互帮互助地收割水稻。那时的邻里关系非常的好，尤其是收获的那些日子，虽然要早出晚归的干重体力活，但大家脸上都堆满了笑。待到全部收获完成，我家地里的亩产量永远都是最高，因为我有一个勤劳的母亲。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母亲只有大年三十和初一不上坡劳动。

冬天的时候，小路两边的地里红薯收获之后，母亲会在地里种下小麦的种子，父亲会牵着牛，把水田犁二遍，为的是将水稻残留的根埋进泥土的，等到来年，那些根便会腐烂之后变成有机肥，为来年的种植做准备。这时，水田就像一面镜子，我和小伙伴常常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站在田埂边看水中自己的影子，有时还比谁的鬼脸可怕。夕阳西下的时候，小路上牵着牛的男人，扛着农具回家的女人，放学回家奔跑着的孩子，加上村里家家户户屋顶飘起的炊烟，构成一幅绝美的乡村大片。虽然那时没有相机，没能留下任何影像，但这幅画却永远地刻进了我的大脑里，挥也挥不去。

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再次打开老友的朋友圈，我在评论区给她留言：“那路像原始森林里的。”她秒回：“回家的路，再艰辛，也觉得美好！”我瞬间感到惭愧，因为，几年前我回去的时候，面对那条长满了荒草的小路时，我是失望的，甚至有些嫌弃它。

如今，我已有六年未走过那条承载过我无数童年美好回忆的小路。现在，我想它了，突然决定近期回趟老家，像老友那样，带着美好重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