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狼烟起

睡意正酣，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睁开眼室内一片漆黑。

"半夜三更，怎么有烟味……"我嘟囔着，准备起身，

"别忘了穿棉袄!"身侧男人翻转了身子，放开了搂着我的双手，

掀开被子的手顿了一顿，后知后觉发现，身上未着寸缕。

摸索半天，才摸到床尾的睡袍，披上身，冰凉凉，不禁抖了一下身子。

寒冷的夜，半夜三更爬起床，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正后悔，室内浓重烟味却让人心生不安!

赶紧打开卧室门，餐厅，厨房，卫生间，巡视一番，均安然无恙，

跑到阳台，才发现窗户大开，浓重的烟味从外面飘过来。

这种烟味很特殊，农村柴火，烧麦草的味道，更是傍晚袅袅炊烟的滋味。

在拥挤的城里，大多是焚烧垃圾或是别的，乱七八糟，哪里会有如此清新的滋味。

突然想起来，隔壁楼下储藏室租给了一个烙煎饼的大姐——这个点，肯定是起来生火了。

重回温暖被窝，却再无睡意，记忆飘忽，突然回到从前，五岁那年。

那年生产队春节杀猪，父亲是村里会计，很忙，带着尾巴似的我，窝在食堂里烧火。

那时才刚刚大包干一年，村里食堂灶台一应俱，生产队饲养员老王喂了一大窝白的，黑的大肥猪，村里人早雀跃着杀年猪，过大年。

天寒地冻，众人都在外忙碌，父亲怕冻着我，选择了烧火的工种。

父亲添柴，我帮着拉风箱，爷俩围着灶台，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倒也温馨。

七八头大肥猪需要烫，灶台从一大早点着，直到正午，还灶火熊熊……

突然有股异样的气味传过来，我次弄着鼻子，告诉父亲"有股子糊味——"

"厨房有糊味，正常啊！"父亲不以为然，继续往灶台塞玉米杆子。

"可是，不一样啊！不像烧火的样子……"我迟疑着，还是感觉哪里不一样，

"没有啥异样啊！"父亲站起来，满厨房打量，没发现什么，坐下来继续添柴!

……

"着火了，着火了——"厨房外，突然有人惊呼，

吓得父亲抱起来我就往外跑，跑了很远才停下来，

转身一看，吓了一跳，

厨房上空，烟火缭绕，一股子明火笼罩了整个屋顶……

不是发现的早，跑的快，肥猪没吃成，我们差点变成了烤猪——

原来是烟囱火星子蹦到了屋顶，点燃了铺缮的稻草。

父亲心有余悸——直说我的狗鼻子真灵!

确实，有一双比狗都灵敏的鼻子，不知道我是该庆幸还是该后悔!

去年，南京出差，下榻厅里对面丽丰宾馆，晚餐后酒足饭饱已经是十一点后……

一行八九个人各自回了各自房间，和我住在一起是同事小丽，一进门就叽叽喳喳说起她那爱臭美的小闺女!

女人在一起，不是老公就是孩子，聊不完，说不够。

我斜歪着躺在床上，一边听她牢骚，一边忙不迭给家里男人汇报行程。

一股若有若无气味传进鼻子，似乎是有燃烧的东西……

"你燃东西了吗!"我抬头询问

卫生间，小丽正在捯饬头发!

"半夜三更，我烧啥，又不吸烟"小丽谈性正浓，被我打断，有点不乐意，

"不对，我怎么闻着有股子糊味……"此时烟味越来越浓，我狐疑着下床，开始在地毯，床单上搜寻，

"别说，还真有点，不会是隔壁老张抽烟吧，那个大烟鬼，一天怕一包都不够——"小丽不以为然，

"三百多一晚，不会封闭这么差吧！"我有点不相信，依然在房间里搜寻，

"你真是大惊小怪……"小丽鄙夷不屑

"感觉不对，平时出差也住这里，从来没有过——"我像只猎狗一样，叱哝着鼻子，继续搜寻。

直到阳台窗户才突然发现，烟味来自外面，我忙不迭撩开厚重的窗帘，打开窗户!

才发现大事不好，楼下赫然停着三辆消防车，闪烁的警示灯，浓重的烟火气息……

"失火了!赶紧逃!"招呼小丽打开门就要往楼下跑!

突然想起，隔壁还有五六个男同事，都喝醉了酒!睡得跟死猪一样，

一边呼唤着着火了，一边一间间房敲门，我们住六楼，电梯早停下了，跌跌撞撞一行人到了楼下，才发现我们经历了什么!

一楼酒店大厅一片狼藉，水流肆意，烟火弥漫……工作人员正手忙脚乱。

一幅火灾现场的劫后余生啊！

原来是二楼美容院电路起火，点燃了地毯，工作人员发现报警，三辆消防车呼啸而来，已经控制了火情!

我们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感情这些人，发现火情，居然不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二楼起火，我们住在六楼……这是火势控制住了，如果蔓延下去，我们岂不成了一群烤熟的鸭子!

最可气的是，我们提出抗议，酒店还说我们大惊小怪……

自此，再也不住那家丽丰，情愿舍近求远，那一夜惊魂未定，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水火无情，有一双嗅觉灵敏的鼻子也算是一件幸事。

只是，有时候，也往往小题大做，就像此时，好好的美梦打搅，再也睡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