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我跟祖宗有个美食part
孩童时代我是极期待清明节的。一来久居城市,清明得以回乡下踏青,不免新奇兴奋,二来清明时节有许多平素不常吃的食物。
以往清明节前,我总会提前做些准备。让父亲给个二十块钱,去小卖部里搜罗零嘴,什么薯片,虾条,果冻,瓜子,一齐搁小书包里,好备着扫墓时吃。
可是这些零嘴常让我忘在一边,到底比不得家里的食物好吃。
清明:我跟祖宗有个美食part南方的清明是要热闹许多的。
过去扫墓踏青,一族的人齐刷刷地一块去扫墓。用竹篓,竹筐,扁担背着各式提前做好的食物,爬到山上去扫墓,祭拜老祖宗。
父辈们扫墓,讲究心诚则灵。不兴到外头集市上买现成的吃食,常常是提前几天准备着。
过去的食物,都是父辈们自己做的,因此食物都显得喜庆热闹,情谊充沛。以往的生活也不比现在宽裕,但感觉比现在丰足。
五色糯米饭。选好糯米浸泡,再分别用紫蕃藤、黄花、枫叶、红蓝草,熬煮出汤汁来,分别拌着糯米,上锅蒸煮,煮出的糯米,是黑、红、黄、白、紫五种颜色。
听母亲说,过去这黑色的糯米饭是用板蓝根做的,只是不知怎么后来改用枫叶了。
我的母亲是做五色糯米饭的巧手。偶尔也会被母亲抓去干活,坐在小板凳上摘叶子。我反正自小是个懒骨的,不乐意动弹。
摘叶子摘累了,也会厚着脸皮跟母亲撒娇,不用染色了,白的就挺好。
儿时一大乐事,趴在乡下灶火边上看母亲忙活。刚蒸好的糯米饭,还冒着热气,母亲取一小块窜成团给我,捧着这小块糯米饭,蹲在一旁吃了起来。
也是奇怪,任是这糯米饭再如何加工我都吃不出好吃的味道,偏偏就是这刚出锅时母亲揪的一小块,最是难忘,想来,要数这样吃的糯米饭最香。
清明:我跟祖宗有个美食part烤乳猪。这是南方,尤其是两广地区每逢节庆必不可少的大菜。得是还未断奶的乳猪,用盐,五香粉 八角粉腌制后翻烤。烤好的乳猪,外皮酥脆金黄,肉咸香入味。
因为这烤乳猪寻常家庭制作不方便,所以十里八村通常会在专门做烤乳猪的店里买。祭完祖后,一族人再分食。
小孩是爱吃这烤乳猪的,香口。过去乡下吃饭,是得分桌的,大人一桌,小孩一桌。往往这小孩桌的烤乳猪,一餐下来,是只见肉,不见皮的。这烤乳猪皮,酥脆咸香,一面还粘着一层薄薄的肉脂,多余的脂肪被炭火炙烤后,只留下这薄薄一层,微微有点油腻感,中和了外皮的酥脆。
发糕。我旧时是不大爱吃这发糕的,总觉得甜得腻口。我父亲倒是极爱,空口能吃上好几块。
这发糕不难做,面粉红糖搅匀了上锅蒸就好。蒸好的发糕表皮光滑,里面有着气孔,口感松软,有着甜蜜的红糖的味道。
我过去不大清楚,为什么父辈爱吃发糕这类腻嘴的甜食,又顶肚得很。
长大后渐渐离家远了,不免怀念起来,那是味觉里关于甜的记忆。
还有一种白面做的包子。印象中只吃过一两次。热的白面馒头,里头是猪油,白糖做的馅料,蒸熟后融成一摊甜腻的油,烫在舌头上。
清明:我跟祖宗有个美食part糯米团。有咸甜两种口味。一种是豆沙馅的,红豆加白糖做成的豆沙,甜腻得很,我不大喜欢。表皮用红蓝汁点上一点红色,表明是豆沙馅的。还有一种是咸口的,用萝卜丝和腌菜做的,糯米故意做得略微硬,吃起来很有嚼头,香。
做好的糯米团一个个码在蒸屉里,肉嘟嘟的,馋人得紧。
青团。我不乐意吃这个,总觉得有股草腥味。艾叶打汁揉到糯米粉里蒸熟,跟糯米团类似。
旧时年纪小,胳膊腿短,爬山不得劲儿,只得暗自佩服过去老祖宗身子骨强硬,后生可畏。
偶尔在路边看到熟得紫黑的桑椹,或是野草莓,也有人叫蛇果的,兴奋得不行。也不管这路边的野果是不是干净,一通摘了,用矿泉水洗洗,全塞嘴巴里,吃得红一块,紫一块的。
爬累了,叔伯婶婶就会从竹篓里拿个糯米团充充饥,或者是发糕一类。还唆使我们一块吃,美其名曰:减轻负担。
反正儿孙孝顺,想来老祖宗也不会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