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研读171：张法滕冯度杨列传（二）
张法滕冯度杨列传（二）
滕抚
滕抚字叔辅，北海郡剧（今山东省潍坊寿光市）人。他开始在州郡中做官，慢慢升任涿县县令，有文武才干。太守因为他有能力，委任他郡中的职责，兼领六个县的事务。滕抚为政清明，仁爱对人，他在职七年，所属的县路不拾遗。
汉顺帝末年，扬州和徐州盗贼群起，相互勾结，为害多年。144年，九江人范容、周生等又聚集叛乱，占据历阳，成为江淮大患，汉顺帝派遣御史中丞冯绲率军，督导扬州刺史尹燿、九江太守邓显征讨，尹燿和邓显战败，被贼寇杀掉。另外，还有阴陵人徐凤、马勉等人再次侵犯郡县，杀掠官吏百姓。徐凤身穿绛红色衣服，戴带黑绶，自称为“无上将军”；马勉头戴皮帽，身穿黄衣，带玉印，自称为“黄帝”，在当涂山中修筑起营寨。他们建立年号，设置百官，派另一路元帅黄虎攻占合肥。第二年，广陵贼寇张婴等人也聚集起几千部众造反，占据广陵。
朝廷广求将帅，三公举荐滕抚有文武之才，封为九江都尉，他和中郎将赵序协助冯绲，调集州郡兵几万人一起征讨，又广开悬赏，钱财和封邑各有差别。梁太后考虑到群贼屯聚，众将都不能制服，又商议派遣太尉李固出征。还没有成行，滕抚等人进击，大败贼寇，斩杀马勉、范容、周生等一千五百级，徐凤率领余众攻克烧毁东城县。下邳人谢安应朝廷招募，率领自己的宗亲伏击徐凤，将其斩杀，朝廷封谢安为平乡侯，食邑三千户，封滕抚为中郎将，督查扬州、徐州两州。滕抚又进攻张婴，斩杀俘虏一千多人。赵序因为畏惧不进，谎报增加斩首数量，被征召返回斩杀市。
这时，还有历阳贼寇华孟自称为“黑帝”，攻克九江，杀掉郡守。滕抚乘胜进击，将其击败，斩杀华孟等三千八百级，俘虏七百多人，牛、马、财物无法计算。于是东南各地全部平定，滕抚班师回朝，朝廷封滕抚为左冯翊，封他的一个儿子为郎官，滕抚把所得的赏赐全部分给部下。
滕抚性格刚直，不结交权贵，受到宦官愤恨。在论功行赏时，太尉胡广当时录度尚书事，按照梁太后的意思罢黜滕抚，天下人为此怨恨。滕抚最后在家中去世。
冯绲（音gǔn，鲧）（？～167年），字鸿卿（又字皇卿），巴郡宕渠（今四川省达州市渠县）人，他年少时学习《春秋》《司马兵法》。他的父亲叫做冯焕，在汉安帝时期担任幽州刺史，憎恨奸恶之徒，多次惩罚这些人的罪恶。当时的玄菟太守姚光也因正直受到当地人憎恨。121年，怨恨者伪造诏书责备冯焕和姚光，赏赐他们用刀自裁。还下假诏书让辽东都尉庞奋速速行刑，庞奋立即斩杀姚光，随后收捕冯焕，冯焕想要自杀。
冯绲怀疑诏书有异常，就制止冯焕说：“大人在州郡中，志在去除邪恶，没有其他罪过，这肯定是凶人在其中使诈，施展毒计。希望先把这事上报，到时再领罪也不迟晚。”
冯焕采纳了儿子的建议，上书申诉，果然是欺诈者所做，汉安帝征召庞奋抵罪。这时冯焕病死在狱中，汉安帝对其非常怜悯，赏赐冯焕、姚光各十万钱，封他们的儿子为郎中，冯绲因此出名。
冯绲家中富裕，乐于施舍，赈济穷急，受到州中人爱戴。当初冯绲被举荐为孝廉，七次升任广汉属国都尉，朝廷征召封为御史中丞。汉顺帝末年，派冯绲持节督导扬州各郡军事，和中郎将滕抚击败群贼，升任陇西太守。后来鲜卑侵犯边境，汉顺帝任命冯绲担任辽东太守，他晓喻安抚归降者，鲜卑人停止骚扰。朝廷征召冯绲封为京兆尹，后转任司隶校尉，所在的地方树立威刑，又升任廷尉、太常。
这时，长沙蛮夷进犯益阳，长久屯聚，到了163年，其部众更加强盛，零陵蛮夷也起兵响应，会合后达到两万多人，攻占烧毁城池，杀伤官长军吏。另外，武陵蛮夷全部造反，劫掠于江陵之间，荆州刺史刘度、南郡太守李肃一起逃到荆南，这些地方全部陷落。
汉桓帝封冯绲为车骑将军，率兵十多万征讨，诏策冯绲说：“蛮夷狡猾，长久不能征讨制服，他们焚烧城池，杀害官吏百姓。州郡将吏这些应当拼死一战的大臣相互逃窜，连头也不因回，真让人感觉惭愧。将军平时有威猛之名，所以才受提拔率领六师出征。前代有陈汤、冯奉世、傅介子等人，他们以少击多，郅支单于、夜郎、楼兰等敌人，其头颅被悬挂在长安大街上示众，卫青、霍去病北征金匈奴，功列金石，这都是将军所知道的。现在如果不是将军，谁能修复前朝的功绩？进退之事，权时之策，都由将军决定，走出都城郊外的军事，不再由宫内管理。已经下令有关部门在国门设宴饯行。《诗经》中不是说过了吗：‘进厥虎臣，阚如虓（音xiāo，削）虎，敷敦淮坟，仍执丑虏。’将军勉励前行！”
这时，天下饥馑，府库中消耗已尽，每次出兵征伐，经常要减少公卿大臣的俸禄，还向诸侯借贷租赋，前后所派遣的将帅，动辄受到宦官耗费军资的陷害，往往被判罪。冯绲性情刚烈耿直，他从不向宦官行贿，害怕被他们中伤，就向汉桓帝上书说：“如果听信谗言，那么伯夷也会受到怀疑。如果彼此没有犯忌，那么盗跖也可以相信。所以乐羊子陈述功劳时，魏文侯展示给他别人诽谤他的书信。希望请求从中常侍中派出一人监督军中的财务费用。”
尚书朱穆奏报冯绲用财务问题自避嫌疑，有失大臣之节，汉桓帝否决不让弹劾。
冯绲率军到达长沙，贼寇听说后，全部到营外的大道上请求归降。冯绲率军进攻武陵蛮夷，斩首四千多级，接受归降者十多万人，荆州平定。汉桓帝下诏书赏赐一亿钱，冯绲坚持推辞不接受。
冯绲班师回京后，他把功劳推给从事中郎应奉，推荐他担任司隶校尉，随后上书请求退休，汉桓帝不答应。监军使者张敞按照宦官的意思，奏报冯绲带着两名侍婢穿军装随军出征，还在江陵刻石纪功，请求交给官吏立案审理。尚书令黄俊奏报说，这些罪行不符合法律，不应当纠缠于这些小事。这时，长沙贼寇又起来反叛，进攻桂阳和武陵，冯绲因为还军后盗贼马上出现，被诏策免职。
不久之后，汉桓帝又封冯绲为将作大匠，很快转任河南尹。他上书说：“按照旧的规定，中官子弟不能担任州牧这样的职务”，汉桓帝拒绝采纳。冯绲又担任廷尉。这时，山阳太守单迁犯罪被逮捕入狱，冯绲拷问使其致死。单迁是原车骑将军单超的弟弟，中官相互结成朋党，于是一起上奏章诬陷冯绲，冯绲被判处和司隶校尉李膺、大司农刘祐一起到左校服劳役。应奉上书替冯绲等人求情，也被免职。冯绲后来被封为屯骑校尉，又担任廷尉，在官位上去世。
冯绲的弟弟叫做冯允，他为人清白有孝行，研究《尚书》，擅长推步之术，被封为降虏校尉，在家中去世。
冯绲
黄其军
作于2022年12月6日（古历壬寅年十一月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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