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精致的浅薄

        “精致的浅薄”这个词，半年多来听过无数次了。大概意思是说汉语国际教育的老师，成天不是接触外国学生，就是去国外工作，以为自己见多识广，实际上这些人外语不如外语系老师，汉语不如中文系老师，成天拽几句外语，说一些国外的奇葩事儿，用一些国外的品牌，总结起来就是：精致的浅薄！

        今天参加一个名为“中文作为外语专业的建设与发展论坛”，名字听起来很高端，因为讲座嘉宾都很熟悉，参会人员也都是业内熟悉的，疫情原因很久没有见面了，所以休息之余叙叙旧话话家常，并没有过于官方和客套，聊得很随意。其间再次听到关于汉语国际教育教师是“精致的浅薄”这个词，其乐融融的寒暄中让人感到刺耳和不快。

        不去追究是什么人给出了这样的评价，仔细想想，好像这话也有点正确。目前从事汉语国际教育的老师，有这么四个来源：中文专业出身，后转行汉语国际教育；外语专业出身，后转行汉语国际教育；汉语国际教育专业出身，门当户对从事汉语国际教育；其他专业出身从事汉语国际教育。

        这些从事汉语国际教育的老师，大多数（我说的是大多数，不排除个别极其优异者），外语达不到做专业笔译口译的水平，可以独自买机票办理出境入境，独自在国外生活即可；汉语达不到做本体研究的水平，普通话二甲，会上课即可；十八般武艺不用样样精通，每样都会两下子可以展示给老外即可；懂得中外差异，懂得求同存异，会合理化解文化误解即可。

        再换个角度来说，从事汉语国际教育的老师，至少需要熟练运用一门外语；至少普通话二甲，且会上汉语课；至少琴棋书画、吹拉弹唱、舞刀弄棒得会一两样；至少具备最基本的跨文化交际意识。这些本事综合起来，难道还是浅薄吗？

        老祖宗说，术业有专攻，可能你专攻外语，专攻数学，专攻文学，专攻任何一门学科并且做到很高的水平，但是老话还说了，隔行如隔山！汉语国际教育这个学科，从它诞生那天起，就是个跨多个学科的学科，就注定必须得汉语语言学、外语语言学、教育学、心理学甚至文学、艺术、史学都囊括，这还不够，还得有个人才艺。你说，我们真的浅薄吗？

        说到精致，那我就呵呵了，我们在国内吃米饭、吃面条、喝茶、喝开水，现在在国外工作，人家的饮食就是汉堡、披萨、咖啡、牛奶，你以为国外的中餐馆和国内一个价吗？人家耐克、阿迪就是平民品牌，那我该穿啥？人家都说的就是外语，我不说外语怎么沟通怎么生活？

你要说我精致，我不反驳，就当你夸我。

你要说我是精致的浅薄，那我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