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5-20
卫军参赛作品：《终于等到了你》
终于等到了你
文/卫军
========================== <1>等你=========================
她又是最晚离开公司的那一个，走在午夜的街道，风很大，北方冬天的大风，直接透过围脖灌到脖子里。她觉得冷，更觉得无聊，于是从包里掏出一根香烟，背过脸，点燃了。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Mary，是你吗？真的是你啊！终于等到了你！”
一个熟悉的、在她睡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声音！“是他吗？”Mary心里一振，猛地转过身。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正急步向她走来，在她面前收住脚步。他喘着粗气，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她，然后激动地低声喊到:
“Mary，真的是你！我终于等到了你！”。他苍老的脸上滚落出泪珠。
Mary惊异地看向他，厚重的棉服紧紧地包裹着他瘦弱的身躯，在凛冽的风中，他的身躯显得那么的单薄，仿佛随时可能被大风吹倒。他的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额头。在昏暗的灯光下，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他脸颊清瘦，面色苍白。
“是他，果然是他！”尽管眼前这个人要比她曾经朝思暮想的父亲消瘦了许多、苍老了许多，但那双深邃的蓝眼睛，还是让Mary一眼就认出了父亲。Mary心头一振，眼前一亮，但，随即又暗淡了下来。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Mary的心跳得很快，语气却是冷冷的，她咽了口唾沫，生生地把已到嘴边的“爸爸”两个字给咽了回去。
“孩子，是我，我想你可能会路经这里，特意来这里等你的，前两天都没有等到，今天也以为没希望了，正要离开，突然就看到了你！我真是太走运了！呵......呵呵。”男人似乎并没注意到Mary的变化，自顾自地异常兴奋地说着。
“等我？两天了？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些年，你撇下我和妈妈去哪里了？”Mary由疑惑转为愤怒。
=======================<2> 痛——记忆深处的痛=====================
“孩子，这些年，我边打工边追讨债务......唉！说来话长了。”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Mary狠狠地吸了两口烟，八年前的那个凄冷的夜晚，曾经的模糊记忆又浮现在她眼前。
“出什么事啦？你说话呀！”
夜已经很深，Mary在熟睡中，被母亲焦急的问话声惊醒。
“我投资失误......欠我们公司巨额账务的那家公司的老板也跑路了，公司资金链断了！”父亲的声音低沉，她恍惚地听不大清。
“我们怎么办？”母亲的声音比较清晰。
“明天可能就会有人来要账，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带女儿先出去躲躲吧。”父亲的声音依然很低。
“我们出去躲？”沉寂，可怕的沉寂，“那又有什么用呢？账又不是躲躲就能没的。”她仿佛听到了母亲断断续续的哭声。
“还是你出去想办法吧，如果能找到那跑路的老板，追回欠款，是不是我们就没事了？”过了好久，她又听到母亲的声音“你赶紧走吧，你走了，我们还有希望，要账的人应该也不会拿我们母女怎么样。”
“可是......”，父亲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时不时地被噼里啪啦的声音所淹没，好像是在收拾东西。
她想起身过去看看，可是眼睛却不听话，怎么努力也睁不开，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小，她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Mary被嘈杂声惊醒，家里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好多不认识的人，把母亲围在中间，大呼小叫的。她被吓到了，远远地躲着，不敢凑前。
“给你两天期限，还不上钱，就用房子抵！”不知过了多久，那些人扔下这句话，走了，偌大的房间，只留下母亲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
两天后，Mary和母亲被赶出家门，母亲带着她远离她曾居住的城市，辗转周折来到了乡下的Rupert叔叔家。Rupert叔叔好心地收留了她们母女，还动用他所有的关系，帮助她们了解父亲公司的情况。母亲也四处奔走，努力从父亲投资失利中找到生机。
从那天起，那个冰冷的夜晚之后，Mary再也没有见到过身边这个男人。起初，她天天盼望着，盼着父亲突然出现在她们母女面前，接她们回家，让母亲停止奔波，一家人重新团圆，但一次次的期盼，到头来只是一场梦。
一年前，母亲在去律师事务所的路上不幸发生车祸，因伤势过重，医治无效而身故。
Mary安葬了母亲，擦干眼泪，继续为完成母亲的遗愿而奔走。一位好心律师被母亲和Mary的执着所感动，无偿援助Mary，帮助她追回了父亲的部分投资款，使她夺回了父亲一手创立以她的名字命名的“Mary公司”。
========================== <3> 补偿========================
“Mary，你怎么啦？没事吧！你母亲还好吧！”男子关切的声音，打断了Mary的思绪。
“我有什么事儿？你没事就好！亏你还记得我母亲！”Mary忍住泪水，狠狠地吸了几口烟，把烟蒂扔到地上，抬脚踩上，用力地碾压。
“唉！都是我不好，不该撇下你和你妈！让你们受苦啦！可是......当时的情形我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就依了你妈……” 男子痛苦地抱住头，良久，他抬起头，“Mary，我回来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我要补偿你们所受的苦！”男人说着，伸出双手，激动地握住Mary的手。
“补偿？”Mary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用什么补偿？我想妈妈了？你能补偿给我吗？你能让她死而复生，回到我身边吗？”Mary大声吼叫着，近乎歇斯底里。她狠命地甩开男人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唉！”男人重重地叹口气，瘫坐在冰冷的地上，两行泪水悄悄地从他深邃的眼睛里流出，流到嘴里，流入脖颈。
第二天，Mary早早地来到公司，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个餐盒和一束鲜花，里面有她最爱吃的早餐。Mary看看餐盒，又拿起鲜花，卡片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几行小字：“Mary，我爱你！告诉我安葬妈妈的位置，请代我将这束鲜花献给妈妈，告诉她，我要去看她，我要永远守候她。 爸爸”
Mary的脸抽搐了一下，抓起餐盒和鲜花，扔进垃圾桶。
========================== <4>再一次失去========================
一晃几天过去了，每天如此：Mary收到早餐和鲜花，习惯性地把它们扔进垃圾桶。
这天早晨，Mary来到公司，桌上没有早餐和鲜花，她四下环顾，整个办公室都没有发现早餐和鲜花。
Mary怅然若失，她坐到椅子上：人真是奇怪，父亲没出现时，她天天盼着团聚；父亲突然出现在身边，却勾起了她几年来的积怨和愤恨。父亲天天给她送早餐、给母亲送鲜花，她愤怒地扔掉，也没有把安葬母亲的地方告诉他，今天没有送，她却象失去了什么似的。
Mary无奈地摇摇头。
一天好不容易挨过去了。Mary特意在午夜、在那个熟悉的街道漫步，她期待着，期待着那个男人的出现。
然而她失望了。
接下来的两天依然如故，没有早餐、没有鲜花，也没有在街道等到他、见到他。Mary像丢了魂儿似地坐立不安。
第四天一早，Mary接到了一个电话。她匆忙赶到律师事务所，一个胖胖的律师接待了她。
“您是Mary？这是您父亲临终前托咐我给您的。”
Mary好奇地从律师手中接过个大袋子，打开，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一个存折、几页信纸和一个厚厚的笔记本。Mary快速地展开信纸看了起来：
“孩子，我最亲爱的Mary，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离开人世，八年来，我为了早日追缴、还清债务，在异乡打拼，受尽磨难。我的心却一直没有离开你和你的母亲。你的母亲为了我，为了我们家，她牺牲得太多太多，我要去见你妈妈了，我不能再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呆在那里......”
“笔记本里记录的是我这些年来对公司经营的反思，你仔细看看，商场如战场，你需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知识储备和应对能力，我希望我的经验和教训能够帮到你，让你少走弯路，不重蹈爸爸的覆辙......”
信没有读完，Mary的眼泪如泉涌般地滴落下来，打湿了信纸。
“我父亲，他怎么啦 ？他是怎么死的？”Mary焦急地问律师。
“他半年多以前突然昏迷，被送进当地医院救治，医院为他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医生说，你父亲属于先天性血管畸形，尽管堵塞严重的血管做了处理，但是其它血管也随时有堵塞的危险，医生建议他留院观察。但是，你父亲没有听从医生建议，手术恢复后就急急忙忙跑到这里来找家人。三天前的晚上，他昏倒在街头，被好心人送进医院。但这次没有那么幸运。”
Mary犹如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般地跌倒在地。
两天后，Mary一袭黑衣，手捧鲜花，来到父亲墓前，在父亲的墓碑上费力地用刻刀刻上：亲爱的爸爸，我爱您！—— Mary。
猫姐第1期写作变现课思维导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