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湖公园记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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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洪湖公园的荷花开了,于是便问母亲:“这周日去洪湖公园走走,看看荷花?”母亲问道:“远吗?”“不远,坐地铁约40分钟到了。”我答道,母亲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
洪湖公园是一个湖泊公园,位于罗湖区。占地面积约59万平方米,其中水域面积约26万平方米,种植荷花、睡莲的面积约7万平方米,人们去洪湖公园,大多是为了赏荷。
天气依然闷热,从地铁口出来时,那份清凉早已远去。虽已是下午4点多,然而此时的天空依然是明晃晃的太阳,犹如置身在火炉旁。母亲倒并不理会这些,只是感叹地铁的迅速,“先前看《封神演义》,土行孙在地下穿行,现在是地铁,人人都是土行孙了。”母亲说道,“嗯,先前有嫦娥奔月,现在也正成为现实呢。”我笑了笑,答道。母亲点点头道:“是呵,你看古时候的人,想象力多丰富啊!”说话间,便到了公园门口。
映入眼帘的是灰底暗红的四个大字“洪湖公园”,笔力遒劲,润笔枯笔间,可见其气势流动。一只毛色黑白相间的小花猫倦伏在墙上,并不理会来来往往的游客。
门口摆放着几株荷花,微风轻拂,花枝轻轻地摇晃,仿佛在向我们点头。粉红色的花瓣微微张开,或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花瓣微微卷曲着。花瓣的颜色由浅白到粉红再渐变到更深一层的红,犹如一位丹青妙手,将画笔饱蘸了那红色,再和入一点点白色,在宣纸上晕染开来。那花瓣上千丝万缕的深深浅浅的线条,或许是那时光留下的足迹。旁边的一朵,花瓣已落尽,只余下一个小小的莲蓬,浅绿色里泛着淡黄,几粒莲子悄悄藏在莲蓬里,只露出一丁点儿头,仿佛在和谁捉迷藏。我正看得入神,母亲催我快些儿走。
步入园内,满眼的青翠映入眼帘,一条人行道,将湖水分隔,左边的湖面积稍小一些,我已分不清哪是静逸湖,哪是莲香湖,哪是洪湖了。一片一片绿油油的荷叶或高出水面,或紧贴湖面,一枝枝荷花亭亭玉立,千姿百态,有的含苞待放,粉红色的花骨朵似大大小小的火炬,热烈地燃烧着,有的欲开还羞,只张开一片或两片花瓣,似乎“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有的已是完全绽放了,层层的花瓣包裹着淡黄色的花蕊,花蕊的中央是淡绿色的莲蓬,散发着醉人的清香。
此时的风也大了许多,没有先前那般热了,风拂水面,泛起阵阵涟漪,碧绿的莲叶发出簌簌的声响,连绵起伏,好似绿色的波浪层层翻滚,而那一枝一枝荷花呢,好像美丽的“凌波仙子”,在风中翩翩起舞。那皱缬着的如丝般柔顺的荷叶,恰似那曼妙的裙摆。这不由得让人想起周邦彦的词《苏幕遮·燎沉香》:“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 一风荷举。”用在此处倒也贴切。
站在湖岸边望向远方,只见翠色连天,碧水映翠叶,红藕明晚空。那座横跨湖面的美丽的彩虹桥,将天上人间连成一体,湖面白鹭翩飞,时而翅膀掠过水面,时而停憩于荷枝上,时而啼鸣着飞向天空。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鸟儿,从眼前飞过,啁啾声此起彼伏。夕阳的余晖,静静地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闪烁着点点金色的光芒。不远处的高楼,倒影在水中晃动,近处的鱼儿,自由自在地游动,湖面泛起一圈一圈的细细的波纹,偶尔有调皮的鱼儿跃出水面,扬起一朵一朵洁白的水花。光、影、声、色,共同谱写出一曲大自然美妙的交响曲。
湖边的人行道上,孩子们嘻闹着打水枪,水花飞溅到荷叶上,翻滚着,晶莹剔透,似颗颗闪亮的珍珠,杜甫曾这样描述莲叶上的水珠:“尊当霞绮轻初散,棹拂荷珠碎却圆。” 好一个“碎却圆”,其神韵似乎只能意会,却难以言传。
游走在园内,经常会看到三三两两的年轻女子,她们身衣着各色的汉服,藕色、浅黄、或淡紫......薄如蝉翼的轻纱在晚风中轻扬,衣袂飘飘。有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有的手持书卷,目不转睛,身旁的“浅红深翠”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不远处的摄影师不停地调整着拍摄的角度,忽蹲忽立,脸上的汗珠无声地滴落,只为了捕捉那稍纵即逝的光影、那恰到好处的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将之定格为一幅永不褪色的美丽图画,交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作品。
是的,交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作品,无论做人,还是做事。然而,夜深人静之时,我何尝问过自己:我交出过几份令自己满意的答卷?
正沉思间,忽听见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回头看时,只见几位保洁人员正在清扫路上的落叶,他们只是低着头,长长的扫帚在地面费力的来回划动,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不远处,几位头戴竹笠的女子,腰间系着蓝底碎花的围裙,有的在给花盆的花浇水,有的在将花盆挪正,有的轻轻地擦试着叶片上的灰尘......忙碌的身影在斑斓的霞光中晃动着,与眼前那水灵灵的荷花重叠着、辉映着。不由得想,一朵花的绽放,背后不知浸润了园丁们多少辛勤的汗水?凝聚了几多殷殷的期盼?
路上经过几座精致的亭子,亭角翼然,金黄色的屋顶,棕红色的木椅。我问母亲:“妈妈,累不累?要不要进去坐会儿?”“还好,不累。”妈妈微笑着答道。
拾级而下,走上湖中木质的栈桥,置身于荷花丛中,清香氤氲,带着荷花特有的香甜,感觉是那样熟悉而亲切。不禁想起年少时在三中读书时,学校里的那一池碧荷。校园内有一池,名碧云池,池旁有一庵,名碧云庵,为清朝时纪念范仲淹次子范纯仁而建,因范纯仁谪居永州时常在此游玩。“恩院风荷”便是这里了。每逢下课时,我们便去池边嬉闹,每到夏季,杨柳青青,古松苍翠,池中的荷花盛放,荷香袭人。熏风阵阵,教室里飘来缕缕清香,琅琅的读书声在池塘的上空久久地回荡。
“玲玲,你看那朵白莲!”我回过神来,顺着母亲手指的方向望去,金色的夕阳下,一朵白莲卓然立于万绿丛中,它是那样的安静、纯洁,洁白的花瓣不带一丝儿纤尘,真可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它静静地立在晚风中,好似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给母亲拍了几张照片,母亲微笑着,站在荷花丛中,风摇荷影,红藕点点。光影倒是捕捉到了,只是那风的影子,在照片里却找不到。
时已向晚,暮色慢慢地漫上来,我们只好恋恋不舍地往回走,公园内的绿洲岛、咏荷碑林已经来不及去欣赏了。这时留意到湖边的一棵紫荆花树,虬枝盘曲,暗褐色的树干卧在地面,葡匐着向前,树干上遍布的坑坑洼洼,满印着岁月沧桑的痕迹。然而,那根根新生的细枝却笔直地,不屈不挠地向上生长,向着阳光、向着高远的天空生长,那千万片心形的翠叶,在风中摇曳,好似在将这新生的喜悦告诉天空飘浮的白云,倾诉给往来的飞鸟。
我想,当秋风起的时候,那满树盛放的紫荊花,定然会惊艳了时光。
回家的路上,已是满城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