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千古情思——在诗词里怀念古老月色

​​文：芰荷一枝

总觉得，中国人对“月”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怀。从最古老质朴的《诗经》，一直到席慕蓉婉约清丽的爱情诗，月色总是出现在人思绪绵绵的时刻，抑或许，是月色赋予了人无边的情思。而暮色四起时，空里流霜送来无边清凉，不知你望着这纷飞的月色，又会想些什么？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李白《静夜思》

这首诗，你说它简单浅显也可，因为它确实可以当成幼儿的启蒙诗；你说它情意婉转深沉也好，其中蕴含的深切乡愁，是每一个游走在他乡的故人所共有的情怀。君不见，那个最是潇洒飘逸、落拓不羁，高歌“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的诗仙李太白，在这个万籁俱静的晚上，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也会沉吟出如此温柔多情的句子，如此可见，乡愁是多么蚀人心骨，只需月光轻轻一撒，它便这样落了一地。

而那抹月色，便世世代代伴着乡愁，一路延绵至今日，不论你我走到何处，只要望着这月色，便知道那份关于故乡的思念，是永存心底的。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诗经.陈风.月出》

“我曾踏月而来，只因你在山中。山风拂发，拂颈，拂裸露的肩膀，而月光衣我以华裳。”这是席慕蓉在月光下的浅唱，对爱诉尽了衷肠。不知，当月光出现在诗行，是否，爱情也会带着月色的缥缈与梦幻呢？

张潮《幽梦影》记载：“楼上看山；城头看雪；灯前看花；舟中看霞；月下看美人；另是一番情景”。当美人在月下翩翩起舞，月色添了灵动与生韵，美人多了风姿与迷离。而想必这场舞，一定让《月出》里的这位男子看得如痴如醉。如此美景，如此美诗，让我们穿梭至几千年前，穿越回那个有月的夜里，看着那个满怀惆怅的男子，心中思慕着一个可望不可即的美人。他用心中的万千感怀，唱就了这曲缠绵深越的恋歌。

而那些古往今来的情话，又有多少是借着这月色说出口的呢？“明月白露，光阴往来，与子之别，思心徘徊”那是恋人分别的风露清愁，相思如月光含蓄而温婉；“愿我如星君若月，夜夜流光相皎洁”那是女子忠贞坚定的口吻，用等待换来厮守陪伴，星月共辉；“今晚月色真好”是夏目漱石对“我爱你”的温柔诠释，此后良辰美景，只想与你一一分享……

相比从前，现在的语言简单粗陋得多。我们的乡愁仍在，只是望着被城市五光十色包围的、不复皎洁的明月，我们再难吟咏出那样动人的诗篇；我们的爱情仍在，只是很少有人，会再想起那句带着怀念气息的“我曾踏月而来，只因你在山中”。当诗歌如秋日枯萎的藤蔓，我们的语言也日渐变得贫乏。而那轮照过今古的明月，与李白举樽畅饮的明月，如今，望着每日为生计、名利碌碌奔波的现代人们，是否也会感到寂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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