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50本书之三十九《浮生六记》3

闲情记趣

夏天夜晚里蚊子的叫声就像雷鸣一样，于是我私下比拟为一群仙鹤在空中起舞，心中十分向往，这就是或者成千或者成百的真真切切的仙鹤啊。我抬头观看这些在空中起舞的仙鹤，脖子都僵硬起来。我又把蚊子留在素帐里，慢慢地对着蚊子喷烟，使蚊子对着烟一边飞一边鸣叫，就像青云白鹤那样的景色，果真犹如鹤唳云端的感觉。

我在土墙的凸凹地方、花台小草丛当作树林，把虫子蚂蚁当做野兽，把土渣凸起当做小丘，凹下的当做沟壑。一天我发现两只虫子在草间打斗，正看得兴趣浓浓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庞然大物拔山倒树而来，原来是一只癞蛤蟆，舌头一吐就把两只虫子一下吞进肚子里去了。

点缀盆中的花或石，小的景致可以入画，大的景致可以入神。把老莲子两头磨薄，放到蛋壳里让母鸡孵化，等到其他的小鸡出生时将老莲子取出来，用时间长久的燕巢泥十分之八，加上天门冬十分之二，捣烂拌匀，种植在小容器中，用河水浇灌，每天让它晒阳光，花开之后只有酒杯大小，叶子也不过才碗口大，亭亭玉立，非常可爱。

至于园亭楼阁，套室回廊，叠石成山，栽花取势，又在于大中见小，小中见大，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或藏或露，或浅或深。

这是作者幼时及早年的生活，那时候还依从父母，日子比较轻松快活。作者不但善写诗作画，还善布景造景，种植仙花，瓶插都老有心得。

尤其结婚后，夫妇二人时常一起研究各种机巧，每到作者不解或遇到不妥，妻子陈芸总能想办法解决，可谓画龙点睛。

陈芸说：你的插花能够预报风晴雨露，可算得上津妙入神。而绘画中有草虫这种方法，何不仿而效之呢？

我说：虫会走动不受限制，怎么能仿效呢？

曰：虫死了颜色不会变，寻找螳螂蝉蝶之类的，用针刺死，用细丝扣住虫的项子系花草之间，整理其足，或者抱着梗，或者踏着叶，宛然如活着的虫，这不是很好吗？

按照陈芸的方法去做，看见的无不称绝。

古语有：夫唱妇随。其实换成妇唱夫随也是成立，作者何其有兴能找到志趣才情相投的人相伴。但两匹宝马信马由缰，只会越走越远，越跑越偏。如果作者找的不是妻子陈芸，而是一个普通女子，大字不识，无才情，肯定会鼓励、影响作者读书上进，以作者的才思，不说飞黄腾达，即便是独立门户，也能保他们衣食无忧。也不会让作者有后来的感叹：衣食住行，没钱不行。所以，他们后来的生活基本是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