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成精

这是我小时候姥姥最爱讲的一个故事（也许我的姥姥只会讲这一个故事）。它最经典的一句“台词”是“东山磨磨牙，西山磨磨牙，夜夜黑间来吃你们姊妹俩”。我不厌其烦地从记事儿听到小学二三年级，我想用我拙劣的文字把它记录下来，虽然长大后的我用成人视角看它，竟然有点惊悚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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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儿庄西头儿住着一家四口人儿：妈妈和三个女儿。这天一大早，妈妈去看望姥姥了，只留下三个女儿在家。

大女儿10岁，二女儿8岁，三女儿只有6岁。妈妈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我的孩儿，最近老虎精又出来作恶了，你们一定闩好门啊，如果有外人来了，千万不要开门！”三个女儿连口答应，请妈妈放心。

三个女孩儿在家玩了一天，到了傍晚，家里有人敲门。

大女儿隔着门缝儿问：“你是谁呀？”

“我是你们的妈妈呀，我回来了，快开门！”

“你的声音怎么变粗了？你不是我们的妈妈！”

“你姥姥腌的萝卜干太好吃了，我中午吃多了，齁的。”

“你伸出手来，给我们看看。”

“门缝儿太窄，我伸不进去啊。你往门槛儿这儿看，看看我的脚，是不是穿得早上穿的那双鞋？”

三个女儿一看，是妈妈早上出门时穿的黑色带盘扣的鞋，还穿着熟悉的白袜子，就互相示意，开门了！

二女儿见妈妈有些怪怪的，就问：“妈妈。你脑门儿上的痣怎么不见了？”

老虎精捡起一颗羊粪蛋按在了脸上：“你看，这不是吗？”

三女儿还小，一个劲儿欢呼“妈妈回来啦妈妈回来啦”。

“我那包袱里有姥姥给你们烙的单饼，你们赶快吃吧。”大女儿、二女儿默不作声，三女儿蹦蹦跳跳地去吃了。

“今儿跑了十来里路，累了，早点睡吧。”晚上妈妈对孩子们说，“三儿，你跟妈一起睡吧。”

晚上，大女儿听见嘎嘣嘎嘣的咬东西的声音，便问：“妈，什么声音啊？”

“哦，我嗓子又热又痛，吃个小胡萝卜缓缓。”

大女儿，划了根火柴，说：“妈，我想上个厕所。”二女儿说：“我也去。”划亮火柴一瞬间，大女儿看到老虎精满嘴是血，那嘎嘣嘎嘣的声音是老虎精在吃三妹的手指头。

大女儿、二女儿悄悄走出屋，到院子里，爬着梯子上了房顶。

天亮了，大女儿、二女儿在房顶上叫妈起床。老虎精说：“妮儿，你们怎么上房顶了？快下来啊。”大女儿说：“妈，我们在房顶看景呢？你看，隔壁胡同有人家再娶媳妇呢。你要不上来看看？”

老虎精扶住梯子往上爬，刚爬了两蹬，就连人带梯子滚下去了。

大女儿说：“妈，你怎么连梯子都不会爬了，你帮我们煎个鸡蛋吧，我们待会儿就下去吃。”

老虎精只好假装去做饭，刚准备磕一个鸡蛋，就被跳来跳去的鸡蛋精，碰在脑门上，脑袋上痣被碰了下来。老虎精又去摸火柴，火柴精放出火苗，烧焦了她爪子上的毛。气急败坏的老虎，走出厨房对着房顶破口大骂：“东山磨磨牙，西山磨磨牙，夜夜黑间来吃你们俩。”老虎精这一喊不要紧，惊动了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