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维罗妮卡决定去死》

2018-12-14  本文已影响0人  瘦烟

第一个问题,什么是疯子?

当维罗妮卡第一次询问哪个黑暗中的女人泽蒂卡的时候,她这样回答:

“疯子就是生活在自己世界的人,或者说与众不同的人”

然后她讲了一个例子,她曾看到一个身着单薄礼服走在冰天雪地里的人,并且那个人拒绝了她递过去的外套,也许在哪个女人的世界里,那时正是夏天。纵然那些只存在于她的幻想中,但她有权利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或者不活。

然后泽蒂卡又讲了一个寓言,有一个巫师在一口井里下了药,所有喝过水的人都会变成疯子,第二天所有人都疯了,但有专供水源的国王没有疯,但在他的臣民眼里,国王才是疯子,国王无奈,只得也喝下了那口井的水,从此所有人都认为国王英明无比。

细想之后最恐怖的是,我们永远也不知道,我们和我们眼中的疯子,到底谁才是真正喝了井水的人。

当维罗妮卡第二次询问泽蒂卡“什么是疯子”时,泽蒂卡这样回答:

“这回我不用寓言就能回答你,疯子就是不能表达自己观点的人,就像你置身于国外,你看到一切,你明白身边发生的一切,但是你无法张口,也无法得到旁人的帮助,因为你不懂那里的语言。”

第一个回答,也许是泽蒂卡在一个正常人的视角给出的答案,而第二种则是站在了疯子的视角。然而,不管是正常人还是疯子,此使都应该加上引号,二者是相对的,就如同动与静,关键在于下结论的那个人站在哪一方,或者说,在于哪一方的人拥有更大的权力。

维罗妮卡是因为自杀才进精神病院的,本来年轻的她拥有一切美好的东西,但她发现了两条足以让她下定决心去自杀的理由。第一条理由:生命里的一切均一成不变,一旦青春消逝,一切都会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衰老将留下无法逆转的印记,疾病来了,朋友们远去了。终于,或者不会为生命增光添彩,而刚好相反,受苦的可能却大大增加。第二条理由:维罗妮卡读报纸也看电视,她知道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一切都错乱了,而她无法重整局势,这使她觉得自己很无能。

关于第一条理由,我非常认同,平淡如水、日复一日的生活既无聊又乏味,也因此我们的生活才需要一点调剂,也许,酒精与游戏是最惯用的,一个让我们麻痹自己,从这个糟糕的世界逃离出来,一个为逃出来的我们提供了足够好的去处。肉体让我们不得不生活在这个世界,而精神则需要另外一个世界去安放。

至于第二条理由,就比较哲学了,也许是他意识到了自己是人类,但她不理解为什么同为拥有高等文明的我们,会对同类痛下杀手,能够直视别人的灾难内心却平静如水,维罗妮卡意识到了,但同时她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这让她绝望。

于是她选择了自杀,用吞服安眠药的方式,因为这是她认为的最合适的方式,她考虑过割腕,但那会让房间流满血,会吓到修女们,她也想过跳楼,但那会给父母留下不小的创伤,本来死后就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却还在为别人着想,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注定不会这样离开人间。

维罗妮卡果然没有死,她被救起并被送进了一所精神病院——维雷特。

维雷特,一个疯子们聚集的地方,当然这些疯子真真假假,有好多人痊愈了却依然选择留在里面,他们在那里感受到了自由——可以随心所欲,不被俗世叨扰,没有各种各样的规定与约束,感受到了被保护——外面的经济危机到处都有的战火都不会影响这里,他们从来不用关心。因为他们是外人眼中的疯子。

维罗妮卡虽然没有死,但医生告诉她她的心脏已经受到了不可挽回的创伤,她只有几天时间了。维罗妮卡怎么也不会想到,本来想立刻结束生命的自己竟然到了要等待死亡的地步。

这种等待很可怕,你仿佛已经听到了它的脚步声,但它迟迟不肯露面,仿佛它只是路过一样,却又可能随时冲上来给你致命一击。

维罗妮卡还是没有放弃自杀的念头,她千方百计地想搞到安眠药,一个女人说她知道哪里可以搞到,于是,维罗妮卡认识了玛丽。

玛丽是维雷特里“博爱会”的一员,“博爱会”的成员都是已经痊愈但因为不愿出去而留在里面的人,医生为了防止他们因为每天都和疯子们呆在一起出现社会性退化,要求“博爱会”的成员每天都必须外出一次,或是去逛街,或是去看电影,但是,当维罗妮卡走近他们时,他们的嘲笑惹怒了维罗妮卡,从此她不再有去找他们要安眠药的念头。选择静静地等待死亡。

当人们开始明白自己时日不多的时候,做事情就不再束手束脚,更何况还是在疯人院,维罗妮卡想起了自己儿时的梦想,做个钢琴家,但父母无情地破了冷水,说你不可能靠弹钢琴活下去,但依然让她学习钢琴,她不懂为什么,父母解释,稍微学一点就好,以后丈夫会喜欢的。

维罗妮卡在一个深夜走进了院里的活动室,她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全心全意地弹钢琴,想什么时候弹便什么时候弹,想弹多久就弹多久,即便在这月色与琴声中,全部的观众只是一个疯子,他叫爱德华。

他本来出身显赫,父亲是外交官,一心想要他也走外交道路,但他在高中的时候,走上了另一条路,有一天,他跟家里人说想学画画,家人问为什么,因为我想画出“天堂的影像”,也许是父亲忙于应酬,疏忽了对儿子的教育,也许是他自己悟到了什么,总之,他成了别人口中的“疯子”,又赶上战事爆发,父亲被急召回国,于是,他来到了维雷特,并且认识了维罗妮卡。

他整天都想让维罗妮卡弹琴,在维罗妮卡眼里,也只有他才是真正懂音乐的人,并且维罗妮卡发现,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弹得出奇的好,仿佛那些音符是自己飘出来的,她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对自己说过,“只有当我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弹好钢琴。”也正如她所说,平生第一次,她感觉仿佛不用控制动作,音符便从手指下流淌了出来。

她爱上了爱德华,幸运的是,爱德华也爱上了这个会在寂静清冷的月光下为他弹奏一首又一首钢琴曲的女孩。

他们决定出逃,纵使维罗妮卡已经时日不多,两人也决定离开这。

两人的出逃出奇的顺利,也许之前从未有人想过逃离,所以这方面的防守相当的松,两人出去大吃大喝了一顿,期间大声交谈,毫无顾忌,酒喝完了,维罗妮卡的眼皮越来越沉,也许她会永远这样沉睡下去,在那之前,她给了爱德华一个长吻,“好好看着我的脸”她说,“用你心灵的眼睛记下它,有一天,你要把它画出来,你可以从这张脸开始画,但是一定要继续画下去,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你相信上帝吗

我信

请你以上帝的名义发誓,一定要画我

我发誓

还有,画完我以后,一定要继续画画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发这个誓

你能。我还要跟你说:谢谢你

谢谢你赋予我生命的意义。我来到人世间,经历了所有的一切,尝试过自杀,摧毁了自己的心脏,遇见了你,与你一起爬上这座城堡,让你把我的脸铭刻在心,我在这人世间走了一遭,唯一的理由是让你回到那条半途而废的路,请不要让我觉得我的生命毫无意义。

或许这的确太早或太迟,可是,我也想像你一样,对你说这一声“我爱你”,你可以不相信,也许这只是一句蠢话,一个纯粹的幻想。

维罗妮卡闭上了眼睛,同时感觉到爱德华也合上了眼帘,睡意袭来,她睡得很踏实,没有做梦,死是甜蜜的,带着酒香,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

天亮了,爱德华睁开了眼睛,一瞬间,他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女孩蜷缩着身子躺在他的怀里

“她,她死了”

但是她动弹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

这一切都是医生的谎言,维罗妮卡的心脏好得很,是他给维罗妮卡注射了一种感觉上像是心脏病发作的药物,因为他发现,正式维罗妮卡等待死亡的这些天,让维雷特里很多人意识到死神正毫无察觉地慢慢走来,因此心中充满恐惧,所有人不得不想起正在失去的一切,并重新评价自己的生活。

或许,只有死亡导致的失去一切,才能让我们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并且好好地去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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