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己录-读句 梁文道(下)
「人给丢在这个世界之上,但他并不是赤裸裸地掉了下来。在多数的情况底下,他首先生在一个家庭之中,在一间屋子里面。这个家,这间屋子为他界定了最早的形上思考基础,屋子里面是“内在”,屋子外头自然就是“外在”。内外之别不只是空间的区别、形象的区别,它还是我们所有思维活动的根本隐喻。人一生下来,首先学会的一组对立就是这内与外的差异。」《我执》
自问:这一组对立这内与外的差异是否有成为你工作生活与思维的障碍?
佛法所讲的空,并不是指世界上什么都没有,也不是指的是,世界上什么都有,而是指的是有或没有,都不是一个绝对的状态,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绝对的,相信它有一个,固定不变的本质。《一千零一夜》
自问: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
对他而言,旅行不止是度假,不是一个轻松好玩的事,事实上他说,他的旅行往往是非常辛苦的。这么辛苦为的是什么呢?为的是要发现,为的是要知道真相,而知道真相跟发现常常他说是沮丧的代名词。
自问:发现真相与积极冒险就是生活的意义所在。
你这么沮丧地旅行,这么不高兴地旅行,但是你换回来的,就是对很多地方一种很一针见血的认识。《一千零一夜》
自问:你的每一次旅行就是要带回来一个一针见血颠覆你旧有观点的认识。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而但凡欲望,总得放置在道德的领域里监视、思考、调节和规管。此所以性总是离不开道德的目光。既然性欲和食欲都是公认的人类根本欲望,那为什么今天我们仍然会以不齿的目光看待一个性滥交的人,却不会在道德上谴责一个贪吃无厌的人呢?难道只有性欲才和道德相关,食欲却能自由自在地漂流在伦理的世界之外。《味道·第一宗罪》
自问:对于本能层面的欲望,你是怎样的态度?
坚持正宗根本违背了饮食文化的本性,饮食之道,就如人生的一切生活文化,总是在适应环境,总是在改变。
自问:你的改变是否符合你设想的改变?
现代人都觉得自己过得不是真实日子,而是没有意义的一连串伪装,所以我们对其他地方的日常生活感到好奇,觉得他人的生命才是最“本真”最有意义的。因此我们比古人更爱旅行,想亲眼见证亲身体验异乡人的真实生活。《味道·第一宗罪》
自问:你的旅行的初衷出自哪里?你的生活存在无意义的一连串的伪装吗?
在许多文化传统里面,水都与遗忘有关,也因此代表了洁净与新生。喝过一碗孟婆汤,你就告别前生的记忆了;涉过忘川,就是一片彼岸新天地。领受水的浸洗,基督徒乃得赦免,迎取新生(宽恕与遗忘在英文上的同源关系实非偶然)。《我执》
自问:水与遗忘有关,酒与记忆相连。
「久而久之,你分裂为二,开始习惯自己和自己说话。更准确地说,你变成了数不清的角色在数不清的处境之中,演出所有未曾发生的故事。而它们全部来自悔不当初的抉择,你只好不断地重新虚构那无数的潜在可能。水面宽阔,一望无尽,你却无穷内缩、进入自己的世界,反复咀嚼曾经发生过的对话与通信。《我执》
自问:你习惯自己与自己对话给过你怎样的能量?
自问:你如何掌握社会的逻辑?
我们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痛苦呢,那是因为我们有很多的贪心,我们有很多的不满意,而且我们不聪明,看不到事实的真相。而这一切就造成了,我们为什么会那么的执着。执着正是我们人生痛苦的根源。《一千零一夜》
自问:看不到事实的真相是不聪明,执着若是人生痛苦的根源,你还有什么事值得执着?
他鼓励大家特立独行,要坚持自己的想法,要自己掌握思维的乐趣,独立思考,勇敢打破禁忌跟愚昧。《我读》
自问:你有特立独行的能力吗?
曾经有朋友提出一个想法,他认为只要有一万人,这一万人会逛画展,会听音乐会,会买本地严肃作家的作品,我们的文化环境就会大为改观了。我不知道一万人这个数字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这种估算有多科学;但是我们都知道他说的这一万人其实是一个概念,是一群critical mass,是一群决定性的少数。有这样的一群文化消费者,市场的面貌就能稍显多样,甚至可以达到一个临界点,让量变引起质变。《弱水三千》
自问:你是否能成为一个决定性的人吗?
现代人追求的生命意义是一个被封闭起来的个人形象,认为一个人生命的终结是他自己的事情。这使我们在面对死亡时感到特别孤独。不仅社会孤立了临终者,临终者自身的人格也是孤独而扭曲的。
自问:如何拥有完满的人格?如何拥抱孤独与从容面对死亡?
但其实,死亡并不是这样的,死亡没有什么秘密,它只是人生的终点,是人类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如果我们不再压抑死亡,我们的孤独感也许会减轻很多。《我读2》
自问:相信生命只是在不同空间以不同形态与我们同在。
设计不应该只是一项物品的改良、美化和包装,而是一种根本的提问,一种对老东西的新发现。《弱水三千》
自问:一种眼熟的生命力,其实就是老事物上的新发现。
我们如此珍视体验,是因为我们赋予体验众多重大的价值,比方说它能转化人的性格,改变人看待世界的方式。可是这种信念的前提是你还活着,并且得继续活下去,所以那一连串的转化与改变才是有意义的。但是站在死亡面前,再也无路可走,转变又还有什么意义呢?结局将至,于是你上了长城,吃了阿一亲手炮制的鲍鱼;然后呢?去了人生中非去不可的地方,吃了不吃会可惜一辈子的美食,你的死亡就会跟别人有点不一样吗?这不是悲观消极,我的意思其实是大部分谈论最后一餐想吃什么的名厨,大部分热衷于罗列人生必吃美食的媒体,恐怕都不够严肃。虽然以死做话题,但他们大多没有认真冷静地思考死亡。死亡来临的时候,通常也是我们再也吃不下的时候。《味道·第一宗罪》
自问:人活着,就应该重视体验对生活方式的改变,因为会加深与拓宽你对生命的解读,郑重的思考死亡问题,会让你在面对数不尽的体验时清醒而理智的做选择。
自问:爱与梦想都无需设限。
宽恕,是一种和时间的特殊关系,是一种决定让不让某件错误或罪行成为过去的行动。
自问:宽恕就是不与时间与自己较劲。
思维需要环境,它不可能在万众花怒的嘉年华会上出现,他需要的正是孤独的状态。只有从人群中走出去的孤独者,才会产生独立的思考。《我读2》
自问:你可以称之为思考者了吗?
醉酒是不懂饮食艺术的表现,因为餐桌上的艺术“是很文明的,一切讲究节制,为的是更完美的人际沟通。喝酒可以放松神经使人健谈,促进桌上的气氛,但绝对不能让人变成野兽”。所以一个人要是自己吃自己喝,除了只是满足很动物的食欲之外,又还有什么意义呢?《味道·第一宗罪》
自问:一切有节制的行为与活动都是理性之美。
我们总希望做的每件事、度过的每一刻都要有用,于是不再留时间散步了,不愿意坐在窗下发呆了,换句话说我们不闲了,这样其实少了很多孕育灵感的机会。当我们失去这些机会,人就不太会有大变化,很难跳出原有的格局。
自问:你的孕育灵感的机会都在什么时候?你如何利用你闲暇的时间?
我们之所以这么执着,那是因为我们有个错误的观念,以为自己是永远不会变的,以为世界上面所有的东西都真的像它表面看起来一样,始终不变的,是那个东西。《一千零一夜》
自问:我曾有过这种观念吗?我什么时候才转换了这个观念?
我非常年轻的时候,隐隐约约觉得书是可以读完的,但把书读完这是一个幻象,没有人能把全部书都读完。我们都见过人生必读的多少本书,有无穷的这种清单。想读完无穷的书,这种对无限的追求本来就是美感,就像你面对崇山峻岭,就像你在尼泊尔或者西藏的一个稍微低的地方一看是几千米高的高山一样,让你觉得它有无限的感觉,那种状况、那种颤抖,叫做壮美、崇高。
自问:你处于读书的哪个阶段?你如何描述追求知识过程中的美感?
零食有两种,一种是晒晒太阳的时候,消遣永日。得用手细致地东剥西弄,不怕费一点工夫才尝那一口短暂的滋味。这种零食必须有格调有味道,例如菱角,例如现烤乌鱼子,因为它可能是一整个下午唯一不让人发呆的提神丹。
另一种零嘴正好相反,要甘于当配角,口味单调,同时又能引人上瘾,无意识地一口接着一口地吞。例如看球时吃的锡纸包装薯片,或者电影院必备的爆米花,它们实在是很平凡的东西,没有变化只有重复,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就是注定要停不了地一直吃下去,直到整包淀粉消耗殆尽,犹如我们不得不过但又乏味庸碌的人生。四年一度的世界杯和偶尔一场的好电影,就是这可怜生命的小小高潮了。在这样的高潮时刻,平凡的零食恰好对比出高潮的难能可贵,同时又提醒了我们那个乏味生活的存在。《味道·第一宗罪》
自问:你的配角零食与提神丹分别是什么?
文化,是教养自己的努力!
自问:你是否一直做教养自己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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