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

挂空档，拉手刹，车稳稳停下。

他点开车载广播，旋到音乐频道。是韩磊浑厚的嗓音——

“我站在风口浪尖

紧握住日月旋转

愿烟火人间

安得太平美满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再活五百年？”他嗤地一声轻笑。“那也要活得开心才行啊！”

关掉音乐，世界又恢复清静。

摸一支烟，摁开打火机。火光苍白，微微跳跃。他盯着火苗，微微失神。

闭目深吸一口气，他按下车窗。

前车司机在隔离带旁踱步，不时踮脚眺望。

司机看过来的一刻，他又低垂了目光。

眯了眼，曲食指和中指轻叩窗框。和着音乐的频率，不紧不慢。

“叮——”，手机信息提示。他眼皮微颤，随即紧紧闭上。

手机在副驾驶座上，提示声接二连三。

一个悠长的深呼吸后，他渐渐平静下来。只是，依旧不去碰触手机，任屏幕明明灭灭。

再点开广播，这次是萨克斯曲《回家》。缥缈缠绵的召唤，于他，却是讽刺。每一个音符，都如利剑，刺痛他千疮百孔的心。

他自嘲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