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的愿望（十四）

笑笑奶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帮笑笑收拾物品的，其实也没几样物品好收的，就是几身衣裳和一些洗漱用品，还有她的书包和书本；就这点物品，笑笑奶仍然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因每收一样物品时，都使她联想到笑笑曾使用它们时的情景，然后就忍不住地开始抹眼泪。

这九年来，笑笑一天也没离开过他们身边，现在说走就要走了，她明知笑笑去那边是为了她好，可她心里就是舍不得。

想想笑笑跟了他们这么多年，吃没吃好、穿没穿好，活倒是不少干，每天上学前还要先去打一背篓猪食，放学回来后拾一捆柴火。

她又想起，笑笑5岁那年，有一次打完猪食，把猪食放在一条水沟里清洗，因水沟的边缘都是滑不溜秋的稀泥巴，笑笑一个没站稳滑进了水沟里。

当她拖着满身的泥水回到家时，可把他们老俩口给吓坏了。当时她就想，如果笑笑有个什么意外，她怕也活不下去了。

那次之后没多久，笑笑独自一人上山拾柴火时，又被山上的荆棘，把右边脸颊刮出了好几道深深的血印子。

这次也是把他们心疼自责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担心她可爱的小脸蛋，会因此留下难看的疤痕，好在几个月以后慢慢长没了，他们这才把悬着的心收回了肚子里。

他们一直都知道笑笑的愿望，是将来要考高中，考大学，找好工作，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笑笑能有这份孝敬他们的心，他们已是感到很心满意足了。

而他们一天比一天老去，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说句难听的，将来他们万一等不到笑笑考高中就先走了，那么她以后念高中，念大学，谁来出钱供她念呢！

只能现在狠狠心，将她送去他爸那里，利用这几年的时间，跟她爸、她继妈亲近亲近，将来好让他们照顾她，出钱供她念书。

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他们回镇上的时间到了。笑笑爷来到屋门前，把笑笑单独喊去了屋后。她们几个女孩子一直在屋门前玩，笑笑还不知道她今天就要去镇上的消息。

笑笑爷说：“你爸他们现在就要回镇上了，你也跟他们一起去啊！”说完把脸瞥向一边，没有去看她脸上的表情。

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了，虽然她心里早已隐隐的感觉到，爷爷奶奶是希望她去镇上读书的，可是当爷爷亲口告诉她这个消息时，她还是难以接受。

两行眼泪已从她脸上无声滑落，她转身看着老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眼泪顺着她摇晃的脑袋甩了下来，滴在了地面上和她的鞋面上。

老人蹲下身子，用粗糙的手掌帮她揩掉了脸上的泪水，看着她说：“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们，我们也一样舍不得你，但现在你爸回来了，他想接你过去，我们就没有理由再留着你了。你将来还要念高中，念大学，这些都是要指靠你爸他们出钱供你念的，而我们却越来越老，越来越不中用了，你再跟着我们，会耽误你的。”

笑笑仍是摇摇头，接着她突然向前扑倒在老人的肩膀上，开始嚎哭起来，她呜咽着说：“爷爷，我真的不想离开你们，我宁愿不念高中，不念大学，我真的不想离开你们啊！……呜呜……”

看到孙女哭的这样伤心，老人心里更不是滋味，他们看着它她出生，从一团小肉坨长到能坐会爬，能跑会跳，再到现在成为一名优秀的小学生；她一直都是那么乖巧懂事，几乎从没让他们操过心，他们怎能因为自己舍不得，而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耽误她以后的人生呢！

老人咬咬牙，把她从他肩膀上扶起来，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她，不容置疑说：“今天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都要跟你爸回去，或许你现在还不能明白我们的用意，等你将来长大了，你就会明白，我们是为你好呀！”

笑笑是一边哭着一边一步三回头的，被她爸牵着走的。

老俩口和春兰跟着他们身后，一直把他们送出了村子，后来还是笑笑爷把她们俩拉住说：“别再送了，我们越是这样，笑笑越是不愿意去。”

他们站立在村口，看着他们的身影越变越小，直至完全看不见为止。

笑笑奶撩起衣摆，揩了揩从浑浊的眼睛里不断涌出的泪水，说：“老伴呀，没有笑笑，我们该咋过呀？我怕一天也过不下去啊！……”

强撑了一个下午的笑笑爷，到这时眼眶里才不断滚下热泪，对笑笑奶的问题，他好像没有听到，只不断重复：“这是为她好呀，这是为她好呀，她将来会明白的……”

春兰也哭得身体一耸一耸地说：“爷爷奶奶，笑笑她还会回来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