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旧时光
(一)
我的梦里总是在走一条回家的路。那个低矮的泥巴屋,它孤单的站在村落的西头。
故乡情节怕是所有游子一生的情绪。对故乡和儿时的记忆因为逐渐模糊所以觉得珍贵,铭记的几件事便更是不敢忘记了。
那天妞姐让我写赛尔小镇,那个名称与我更多只是代表一种记忆符号,并不能打开记忆的大门。
如果大门被打开会是什么?门后站着的定是我的家人,几个放在心底的朋友。或许还会跑出一条小狗,花羽毛的大公鸡,满院子诗情画意的斑驳白杨。
我每次都会想起夏天的大麦场,人们原始焚烧秸秆时冒出的青烟和火光。夜晚的星星真多啊,月亮就要圆了。
我喜欢在麦堆里徜徉,偶尔有爬出的小虫就逗它玩一会,收音机里的节目总能准确播报,如果是一首歌,一定要跟着吟唱。
我曾经是个爱唱歌的小姑娘。爸爸趁夜间有风会抓紧时间扬场,就着这碗月光,定格出温暖踏实的景象。下雨天孩子们自己会将摊开的麦子组堆,用大帆布盖好,等天晴时分在打开来摊开去。
爸爸有一天中午坐在墙头闷闷不乐,艳阳底下一言不发了好久。后来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回来已是黄昏。我看妈妈的眉头不再紧锁,爸爸说要吃饭的语气又霸气了很多。我虽然不问为什么,可是依旧唱起了欢快的歌。
你可曾记得村里的红柳和戈壁滩的梭梭?
(二)
你可曾记得村里的红柳和戈壁滩的梭梭?
在小学和初一的作文里是不是写的最多的就是《我爱家长的红柳》?红柳开花的时候,你是否也会摘下柳枝编成花帽装扮整个夏天?
你吃过梭梭结的果实吗?那种青绿色的透亮小豆,味道甜甜的像小时候难得吃到的水晶葡萄。珍贵的几粒一起小心翼翼地送进嘴里,仔细咀嚼,妥妥的将那些美味锁进胃里。
我那个时候还是个放风筝的女孩,将不用的作业本做成简易的老鹰,跟着村里的男孩女孩一起拉着长线奔跑,直到梦想跟着飞起来。我在风筝上曾寄托过很多梦,其中就包括回家能吃到糖,长大了还能去远方。
门前有一条小河,夏天洪水漫过,小伙伴们立刻抱团跑去河滩。将潮湿松软的沙子铸成各种城堡,光脚丫踩出轮胎的模样。如同下雪天园子里堆起漂亮的雪人,大公鸡骄傲地树起七彩羽毛,围着红帽子雪人不满的转圈。我们随手拔了羽毛,公鸡咕咕跑远,去屋里做成毽子,踢完整个冬天。
你在冬天抓过兔子吗?我抓过,跟我哥。那些年的雪好厚,我走了一会儿觉得累了,哭着不愿意前行。我哥说你自己回去好不好我给你五毛钱。我说好。那是我第一次赚钱。
哥哥每年冬天都会套到很多的野兔。爸爸将它们熏干卤制,那种浓浓的香气会笼罩整个春节。我家大黄狗总是跟着哥哥一起追野兔,有时候它会先叼着野兔跑回来放在家门口,像个功臣一般大声敲门,笑盈盈地等我们尖叫。
你曾面对一朵向日葵微笑吗?
(三)
向日葵是我最喜欢的花。我把它做成扣扣头像,觉得自己就是一朵向日葵。
我见证过向日葵从一粒种子到再次结果的全过程。它就像一种思念,会一点点发芽开花和长大。在春天俏皮地探出头,新奇地张望大千世界,夏天花枝招展着显摆着自己。秋天它们会垂头与我低语,等我将它们带回家。
你有跟向日葵合影的经历吗?假装长大了懂得审美了,手扶一朵向日葵做出要亲它的样子,然后拿捏好表情微微一笑,一张小脸被秋老虎炙烤的像熟透的红苹果一样。
小时候收割向日葵使用的还是人工和镰刀,村里人会相互帮助,一群人在田间地头依次排开,齐头并进着一天就能扫荡完一块田地。然后将胜利的果实装进手扶拖拉机带回家。
为了能多装着实物,拖拉机后车厢周围会用葵花杆加高很多,每次回家我们都会坐在满实满载高高耸起的向日葵车上一起说笑和唱歌,这是多么美好的季节啊!
超载的手扶拖拉机某一天过一条小渠,车头车尾突然分离。车厢猛的倒立让我猝不及防活生生的头先着地,司机兼邻居大哥抱起我疯跑回家,直到我醒来才输了口气。其实我之前挺聪明的,后来才这么平凡的。
你用连枷或小木棍敲打过向日葵饼吗?小时候我们常常这样(后来全都用机器了),村很小,场很近,老远就能听到噼噼啪啪连绵不断的响声,像打架子鼓一样。仔细看看,连姿势都很有乐感。早知道音乐现在会这么吃香,当初就会更加认真的劳作了。
收获的季节村里一般都会来几场电影,大家的话题明显愉快了许多。炒了新鲜的瓜子,约了最好的伙伴,早早坐在露天大坝等放映员的夜晚,密集的欢声笑语像几万只麻雀在唱歌,活脱脱吵得天空群星不见,万里无云。像我们每个人被喜悦涤荡清澈的心。
月亮悄悄的圆了。太阳还没落山它就已经悬在半空。等红彤彤的太阳跟着晚霞一同睡去的时候,月亮便像明镜一般一统天下。这一天,也是孩子们一直盼望的那一天——中秋节。
大人们依旧在忙碌,自留地里的蔬菜需要收割回来,葵花已经拾掇干净并开始装袋。院子里摆了桌子,桌上的西瓜被切成了月牙状,月饼摆成好看的造型放在盘里,皎洁的月亮总让人有无限遐想。就等着爸爸亲自下厨了,他炒的辣子鸡别提有多美味了,香喷喷的滋味现在都辣得我想掉眼泪。
到秋末闲下来的时候,妈妈会提前拿出一尿素袋瓜子卤制成五香味,晒干了藏起来好留在过年吃。我因为嘴馋去粮仓一袋袋试尝过终于知道它藏在哪里,每天都明里暗里地装一口袋上学,有时候也叫好朋友一起装满口袋。终于成功地在过年前让五香味消失殆尽,哭笑不得的妈妈再也不提前准备年货了。
一朵向日葵藏着一家人的喜怒哀乐,一家人的汗水和生活。我想我之所以喜欢它,是因为它充满人情味。想到它,会想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