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如画,弃之长情
戏子如画,弃之长情
“满亭秋色几深深,还了闲愁,昔年初遇,今时又见,身侧有佳人依偎,顿然红了眼.......”
戏台上女子华服袭身,眉眼如画,一笑嫣然。万缕青丝束于头冠之上,步履如云,戏腔悠扬。
此女芳名儒影,自小被这满月楼楼主收养长大,才貌绝绝,乃满月楼戏子之首。
“官人,你盯着那戏子看了许久了。”二楼包厢中,一装束贵气的女子躺在男人怀里,声音娇滴滴的,满是醋味。“乖,我只是觉得这戏唱的尚可而已。”男人轻笑,哄着怀里的美人。
“掌柜的,可否让这位戏子小姐上来与我们一聚?”
“少帅有所不知,台下女子,只唱戏,不见客。”楼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了,一身玫瑰色的旗袍,极为好看。
“哦?那本少帅便亲自下去会会她。”顾南尘起身,正要走出包厢,帘外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
“姑姑不必为难。”儒影还穿着戏服,掀起帘子走进来。
“儒影见过少帅大人。”她屈身行了礼,面上并无任何多余的情绪。
方才起身,顾南尘便拉住她的手,眸光微动:“竟然是你!”
儒影咬牙,甩开他的手,声音冷冷的:“我与少帅可曾识得?”她挑眉,一眼便见他身后的女人。
“阿影,我找了你三年!”顾南尘把她揽到怀里,声音哑哑的。
“少帅大人,你夫人还在呢。”儒影推开他,转身要走。
他伸手拉住她,大吼:“温儒影,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他恼,三年了,他没找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哪里对不起我?呵!”儒影扯着他的领口,眼里寒光乍现。
“我怎么不去问问你母亲还有你夫人呢?”
民国二十七年春,她是戏团的戏子,顾夫人苏兰蕙生辰那夜,戏班子到顾府上去唱曲儿,苏夫人甚是欢心,便将戏团的人留在府里小住几日。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影风。从别后,忆相逢......”
儒影住的院子离他的院子近,每日辰时,都能听见她唱曲的声音。悠扬,细腻。
“姑娘真是好才情,这曲儿甚是好听。”顾南尘走进院中,笑意正浓。
“公子谬赞。”儒影浅浅一笑,屈身行了礼。
“不知姑娘芳名?”顾南尘走过去,公子气度偏偏,相貌极好。
“小女子姓温,名儒影。”她声音淡淡的,眼眸清澈。
“很美的名字。”
枝头梨花开得正盛,他伸手折了一朵,别在她耳畔。儒影穿着一身青蓝色的戏服,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是讨喜。
此后她在府里的每日他都早起听她唱曲儿,时间长了,也就成了瘾。
“你与我私会的事情被苏夫人知道了,她派人废了我哥哥一只手,还让戏班子被迫解散了。”儒影声音沉下来,看着他。
“所以着就是你那段时间不见我的原因?”顾南尘看着她,心情有些复杂。
“别急,你夫人的事儿马上就要来了。”儒影解开裙带,露出雪白的背脊,从肩膀到腰肢,有一条长长的疤痕。
“这是怎么回事?”顾南尘脸色瞬间黑下来,想抱住她,却又收了手。
“中秋那夜你我在月老庙拜堂成亲,洞房花烛之夜我有了你的孩子。”儒影整理好着装,转过身去,与他对视。
“这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顾南尘走上去,:“那孩子呢?”目光很急切,又带着期待。
“呵呵,孩子?你夫人得知消息后把我带回顾府,关在柴房三天三夜,放蛇,放老鼠,给我吃嗖馒头.....给我灌了避子汤!”儒影闪身,掐住跟前女人的脖子,眸子里满是憎恶与痛苦。
“你当时为什么要走!”她声音不算大,但力道十足。
“司令召我们回去打仗......”
“打屁的仗!你要知道会去打仗那晚你就不该碰我!”她情绪有些激动,手上的力道更大。
“官人......救我......”女人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脸色苍白。
“阿影,你冷静一点。”顾南尘没有阻止。
“冷静?她害的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我冷静?我巴不得现在就弄死她!”儒影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女人往柱子上狠狠一撞,只听见尖叫声,但女人并没噎气。
“阿影,对不起,我不知道......”顾南尘想过去抱住她,却被她甩开了。
“滚开,脏东西!我温儒影这辈子做的最蠢的事就是爱上你!此后,你我再无瓜葛!”
温儒影这话说得字字诛心,顾南尘只看着她的背影,心如刀割。
少女妩媚动人,那时年轻气盛。再爱也罢,终是负了她。
离开满月楼时,他只给女人留下一纸休书,喝得醉醺醺的,看了戏台上的人好久。
戏子本有情,奈何君负其情,此后弃之,便再无情。
(文/秦北姝/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