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该早起的工作日里,对闹钟简直深恶痛绝,总会抱怨夜太短,“咋又要起床了呀!”;然而,该休息的周末,本该欢欢喜喜,酣畅淋漓地睡他一大觉,补报偿这一周的困倦与疲乏。可是天还麻麻亮,人就已然大睁双眼,徒然地盯着天花板发呆,再如何如何费力去装睡,或者努力再陷梦乡,都是不能的了。
清晨的第一缕晨曦刚刚透过窗帘,发出幽幽的蓝光,屋子里的物品在微弱的光线里努力显现着它们暗淡的存在。屋前,鸡窝里的公鸡母鸡喔喔地叫着,房后,榆树上啄木鸟狂乱地啄着树干。婶子家的风箱“吧嗒吧嗒”地响着,节奏感很强。各种声音相互交融,相得益彰,倒像一曲静谧的乡村交响乐。
既然不能再成眠,倒不如出去走走,去田垄地畔走走,去看看桃花怎么盛开,去观赏晨雾如何缓缓升起,如何悄悄浸染晓行人的头发与衣衫。是啊,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一条路走不通了,山重水复了,也不必掩面而泣,怨天尤人,换条道也是好的,不定也会邂逅柳暗花明,有不一样的收获呢,不是吗?从来都是,条条大道通罗马,而非自古华山一条道嘛。
立在门口的半亩地前,晨风微漾,空气清冽。去年新栽的猕猴桃树,初绽新绿,它的叶子就像英国绅士别的胸针那般优雅精致,别具风情。细嫩的枝丫认真地,全神贯注地攀向我们为它绑好的铁丝上去,撘好的水泥椽上去。苹果树的花期还没来,枝头上,浅粉色花骨朵藏匿在嫩绿的枝叶里,含羞藏怯。柳树上,绿芽初露,只因叶子还未长大,还不能优雅地扭动腰肢,卖弄风情。菜园里,奶奶栽的葱蒜,韭菜,菠菜,一片接一片,郁郁葱葱,长势极好。不远处的麦地里,麦苗绿油油的,向上猛窜,仿佛刚一会不盯着它,就又会长了一截似的。上周末还争奇斗艳,争相开放的杏花,早已华丽散场,只剩满地残花,让人不禁生出悲悯的惜花之情,也终能稍稍理解黛玉姑娘葬花时的情怀了……
宽慰的是,桃花次第开放,香飘四野,也正好弥补了杏花败落的空隙。我突然想起青年作家露西女子的一句话:别有红尘外,仙枝日月长。人间当真有这样的所在,花开不败,四时如春吗?也许这是她的美好愿景吧。
既然不能“日月长存”,那就珍惜花期,用力绽放,至少也不辜负了温润的春日韶光吧。花是如此,人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