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健鹰

我想，我是飞在天上的

我想，我一定，有些丝带

    或者，有些羽毛

菩萨，请喝茶

佛祖，请喝茶

我扫了庭院

撒了花瓣

现在，竹影婆娑

现在，水温正好

枝头的叶芽嫩绿

每一朵，都是初发愿心

众山之祖

或者众山之祖奶奶

你在讲经的时候

我是该用梵语提问

还是该用鸟鸣呢

十万万个大千

浮在茶汤面上

众仙众佛的道场

柔若轻烟

薄如蝉翼

现在也想指指天

现在也想指指地

现在也想说说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只要鼻翼轻轻地呼吸

这水面，便翻过了黄沙

吹得杏花遍地

吹得金甲如莲

现在只想静静坐着

现在只想静静烧茶

就在老家的山中

陪陪佛祖，陪陪诸菩萨

今生繁盛的因果

落在地下就是种子了

拾起来王印和箭簇

拾起来果核和麦粒

早上，那些

陪我散步的脚印

现在，我想收一些回来

就堆在灶台边

你来时，我煮一锅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