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玦
(四十八)抢人
一辆华贵的马车悠闲自得地从宫门外出发,慢悠悠地经过坊间。车内耿沐晨撩起软帘往外面看了一眼,笑道:“你的情郎一路跟着呢。看样子对你很是痴心呀。”
阿玦冷然坐着,似乎并未听到耿沐晨的话。忽然车身猛然一震,耿沐晨一把扶住阿玦,皱眉喝问:“怎么回事?”
锦绣软帘被人大力揭开,一张冷淡严肃的脸出现在阿玦眼前。同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胳膊,阿玦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心慌,面色却依然不改。
“钧王爷这是何意?”耿沐晨不高兴地说,手腕一翻,一柄玉骨纸扇压在了阿玦的手腕上。
“我找顾姑娘有话说。”洛城翊盯着阿玦,语气坚决,手上微微用力想把阿玦拉下车。
“如今顾姑娘是我的侍姬,王爷是否应该先问过我的意思?”耿沐晨微微冷笑,手上力道暗加三成。
阿玦脸色蓦然变得苍白起来。洛城翊眼中闪过狂怒,待要发作,耿沐晨却悄然撤走了内力,将阿玦的左手放进自己手中慢慢揉搓,温柔笑道:“对不住,我忘了你没有了内力。”
阿玦甩开耿沐晨,向洛城翊微微欠身,说道:“我与钧王爷并无话说。还请钧王自重。”
洛城翊的手就在阿玦的话音落处,忽然无力垂下。
“阿玦……”他喃喃叫了她一声。
“钧王爷又何必如此?”耿沐晨笑道,“阿玦姑娘与你已是两不相欠……”
“谁说他们两不相欠呢?”忽然传来一声朗笑,阿玦只觉眼前一花,接着被人大力一推,整个人就滚出马车落进一个宽厚的怀抱里,同时耳边传来耿沐晨的清斥和洛城翔的叫声:“哎呀……世子莫动怒啊!五哥快走!”
洛城翊抱着阿玦翻身上马,扬鞭绝尘而去。
耿沐晨望着消失的两个人,又看一眼洋洋得意的洛城翔,恨不得把这个人的肉咬掉。
“我说世子,君子不夺人所好,你懂不懂啊?”
……
“世子啊,那阿玦和我大哥情分匪浅,你就不要横插一脚了吧?”
……
“世子大人,我知道府上缺少侍姬。我特意从红胭阁里挑了十名绝色伶人,少时便送至府上……”
“耿易!”耿沐晨厉声叫自己的侍卫,“给我把建王扔出去!”
洛城翔一个漂亮的转身,落在地上,还是稍稍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望着绝尘而去马车,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主仆身手皆是不错。五哥啊五哥,这次能不能夺到阿玦,可要看你的本事了。”
夕阳晚照,轻柔的风吹散了白日的暑气,河边弥漫着青草的软香。白马悠闲地在吃着草叶。
但是洛城翊和阿玦之间却绝对没有这么温馨的气氛。
“阿玦,你可是还在气我?”洛城翊轻叹口气,说道。
“钧王说的哪里话?”阿玦微微一笑,一脸的云淡风轻。
“当日,在大殿之上……”
“当日形状,你我都是亲历者。”阿玦打断他的话,幽幽说道,“我并无怨怪于你,钧王也不需再次提起。那些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洛城翊逼着阿玦望着自己,“父皇生性多疑,我若当时为你求情,只怕他立时就会杀了你!”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钧王。”阿玦苦笑道。发现洛城翊脸色晦暗,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其实钧王不必为了当日的事情耿耿于怀。若是阿玦还是当日之阿玦,今天你就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原谅你。可我不是当初的阿玦了,”她望着洛城翊,“当时当日,连我自己的祖父都要放弃我,我又如何要求你为我冒死出头?而且你我那时已是情同陌路,你还受我连累丢了兵权,若论起来,其实还是我负你良多。”
“不!你别说了……”洛城翊眉毛深深拧起。如今的阿玦让他拿不定主意了。她不再是当初那个纯真,鲁莽的顾阿玦。她看上去眉目未变,却是与他疏远隔膜。她说的话其实句句都说进他的心里。但是却为什么他一句也不想听?他宁愿她一如当初那般任性胡闹,也不愿意听她此时剖解心意,他觉得疼。是那种抽离了最初的萌动,丢失了最初的美好,再也找不回来的疼。
阿玦果然没有再说下去。轻轻一笑,说:“那烦劳钧王将我送至世子府吧,出来这半日,再不回去,我怕皇帝又以为我私逃,那我可就真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