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11天去记录川藏南线的春天(10)
在这个梦一样的地方醒来,幸福得有点眩晕。
桃花多情,开进了走廊,折下一枝供在手心,几朵笑靥,满怀芬芳。
正想和它一起去笑春风,时间,却早已越过秋千,站在了我们的车上。无奈,拈一朵留恋,和桃花一起,插在院子的土壤里,无语,无言。
古乡湖之后的路,两旁渐渐多见青葱乔木,春意浓了。
路边几树正怒放的桃花吸引了我们,车子停了下来。
蔚蓝苍穹之下,翠岭碧草之间,桃花正浓,菜花正艳。
这桃花,是谁淡粉的衣裳,这菜花,是谁暧黄的脸?春风起,唤醒了谁心底的涟漪?
这俩哥们儿,不约而同,并肩而立,看花开成景,花落成诗。可有看出一颗云水禅心?
左边是程子。右边的那位,名叫林子,面堂高挺、声音洪亮的东北小伙子,活泼,幽默,风度,跟每位小伙伴都能擦出欢乐的火花。
东北爷们也有绕指柔的一面。小林子呀,当你微笑低头,便若水莲花不胜凉风,惹得老姐我在拉萨离别的那一声珍重里,都不自觉地有了蜜甜的忧愁。
不过喊一声,两人齐刷刷地扭头。好吧,是我先惊扰了你们,但这个姿势,又是你们惊吓了我~
再次上路没多久,我们遇到了一群在路旁休息的藏人。德西他们停下车,跟对方聊了几句,便把他们又多又大的行李放到了车后厢。
没有了沉重的负担,他们可以步履轻松地迈向拉萨了。祝愿他们一路平安,一切顺利!
猪妈妈带着一群小猪,正施施然地走在大路上。哟!莫非它们也趁这春光好,踏青去?
我们的车停了下来,它们身后的车也放缓了速度。在川藏,公路,是车的,也是动物的,当车与动物相遇,动物优先,车会很有绅士风度地礼让。
我们不由得感慨,我们的城市交通,若懂这种和谐,那该多好。
别过猪妈妈,接下来要经过通麦天险。
通麦天险,虽仅14公里,却是川藏路上最危险的一段路。这里号称全世界第二大泥石流群,极易发生泥石流和塌方。又狭窄又颠簸又多拐弯的土路旁边,就是深深的河涧,人和车一旦掉下去,除非奇迹,无法生还。说它是坟场,真不为过。
这座铁索桥,一次只能通一车,车在上面缓缓经过,轮下的铁板咯吱咯吱地响。车摇摇晃晃,我们颤颤巍巍。
相对来说,铁索桥还是好过的,最起码不用人推着车走。
我不小心吸入了车外的滚滚尘烟,竟引起了强烈的咳嗽。呼气咳,吸气咳,不呼吸,还咳,我简直想把自己掐晕。
茶姐和小于主动提出帮我换车,并和蕾商议调好了车位。程子仗义地跟我换了座位。虽然他在那位置上也受到了烟尘和风的攻击,但他没肯跟我换回来,坚持坐到了拉萨。
哎,有这么好的伙伴,叫我如何不感动,叫我如何不喜欢他们。
有惊无险过了麦通天险,接下来一路通途,直达色季拉雪山。
一匹马从经幡下款款而过。那一身的棕黄散发着祥瑞之气。你是驮载吉祥使命的龙马吗?
南迦巴瓦闭关,许是迎接龙马去了。我们只看到不知名的山峰,与披满经幡的青松遥遥相望,无声交流。
色季拉雪山垭口,撒完风马,大伙打起了雪仗。
这些家伙,逮谁扔谁,一扔一个准,砸人砸幡砸车还砸镜头,看看,害镜头怕怕,焦没对好,图没构好,降水平了啦~
打完雪仗,跳上车逃之夭夭,我们去看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眼前,春意几许,身边,幸福如花。
恨不如陆龟蒙,“愿此为东风,吹起枝上春。愿此作流水,潜浮蕊中尘。愿此为好鸟,得栖花际邻。愿此作幽蝶,得随花下宾。”
此时的路口,却拿着一枝桃花,一边四下张望一边念念有词: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别人笑我太疯颠,我笑他人看不穿。……“
拉拉心善,招呼他把桃花拿来,不知给了多少酒钱,遂了其心愿。
杨柳千寻色,桃花一苑芳。风吹入车里,唯有惹衣香。
别了,林芝的桃花。
车在路上,辗过时光,转眼日落西山。
晚饭:猪蹄。每人一只,咸香扑鼻,肥而不腻,我们大快朵颐。
猪蹄啃得饱饱的,接着去唱K。
在这里,我们掰着手指重唱了参团以来一起或哼、或吼、或唱的歌曲,伴着这些天一幕幕场景与情怀涌动,我们的心,悄悄地被一些别样的思绪渗透着,穿肠蚀骨。
尽管心底里不愿意去触碰,但是,我们都清楚地知道,明天,就是我们在这段旅途的最后一段。
以后,我们即将分道扬镳,这条川藏公路,再不会有我们这样一群人,迸发出这样一道的火光。但这短短的一程,真诚与真心,已足以温暖我们往后的岁月。
在一起的日子开始屈指可数,弥足珍贵,我们不愿意让伤感参与。约定继续绽放我们的微笑,即使它已潮湿。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小雨,如丝如酥,随风沾衣。不想撑开伞,任雨丝在浊黄的灯光下将心情润湿,凝固这一段像雾像雨又像风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