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家

雨中独行

2022-03-28  本文已影响0人  长贵

雨不大不小一直下。我站在楼顶远望,山笼罩着飘渺的白雾,山上的风电在白雾中若隐若现。

众所周知的原因,我足不出户好几天,看见静谧的远山,突然萌生出去走走的欲望。给好友打电话,想请他开车一起走,把车往山里开高点开深点再走,恍然出世的感觉会更强烈。

他说下雨天,几个人玩麻将,脱不了身。他是唯一一个和我的三观比较接近的人,我也想不出还有谁愿意陪我疯,就决定自个儿出去走一遭。

我拿把伞,开门出去,路上空无一人。各个路口都用铁皮封着,又不全封,旁边留有缝隙,人侧身可以过去,所以封车不封人。我们被划为管控区,没有人确诊,加上农村人口没有城市稠密,防控靠人自觉。我一路走过,鬼影不见一个。

农村房屋建得杂乱,许多与田野相间,所以没走多远,就是一小片夹在村庄里的田地。

在路的右边,是十几亩田挖成的鱼池,鱼池里养的是埃及鲶鱼。鱼池里的水呈浓稠的绿,一股很重的腥臭味扑鼻而来。这些鲶鱼投喂的都是死鸡死鸭动物的下水还有饭馆里的泔水。下雨天水中缺氧,鲶鱼都浮上水面呼吸,条条都有四五十厘米长。鱼池水面密密麻麻都是张大嘴巴黑乎乎的鲶鱼,密聚恐惧症的人绝对会晕倒。

憋气紧走几步,脱离腥气的范围。路左边的田是重新耕作过的,一行行笔直的田畦上没有一根杂草,只有嫩黄的花生萌芽顶开土块,探头探脑,如初生的生命,好奇地观望这湿润的世界。有几畦白色薄膜覆盖下的秧田,油绿油绿的秧苗已有一寸多长。

我离开田地有二十几年了。农村的大部分人成了无田可耕的农民。这片处在村庄夹缝里的农田因不适合大面积的开发而幸存,但耕作者大部分是老人。今天要是没有出来走走,我都忘了现在是什么季节?什么农时?该耕作什么庄稼?

庄稼都是有农时的。田里有几块包菜和花菜地,上面点缀着腐败的衰叶。这时节的它们已经不能食用,本来雪白紧致的花菜都变绿散开,不用多久,它们都会从中间长出一支花杆,开满黄色的小花,尔后结满黑色的种子。除非农人要让它们结籽,否则它们很快就会被翻入土中,成为下一茬庄稼的肥料。

顺着路经过几幢楼房,家家房门紧闭。有户人家在门前的龙眼树下用丝网围了一块场地,里面有两只浑身洁白的番鸭,它们在雨中,一只悠闲的用嘴整理着羽毛,另一只一动不动的盯着某个地方,若有所思。

过了这几幢房,就是一个小山峰。一条水泥小路在龙眼树林下蜿蜒向前。现在龙眼不值钱,这片龙眼树无人打理,它们野蛮地抽着春梢。我曾经承包过一片龙眼树十五年,一眼就能看出哪种梢可以开花结果。这种技能已经无处可用。

雨中

往上走没多远,小路并入水泥大路。大路直通八公里外的风电场。路两边的树在雨中静静地竖立,没有一丝风,连树叶都是静止的,使人产生一种不切实际的错觉,以为是走在一幅画里。

身后传来一阵狗吠声。我回头看,在养鸭场的路旁,站着一只黄狗。我回头时,它停止叫唤,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一会儿,领着从旁边跑出的四只小狗,消失在鸭舍的墙角。这是我碰见的第二个活物。

我继续往上走,并猛吸一口气,清冷新鲜的空气盈满胸膛,却引来一阵咳嗽。难道是吸惯了公路边掺杂着汽车尾气和灰尘的空气,肺一时适应不了这大自然的珍馐?我想起北京人去西藏旅游的笑话:说是一个北京人去西藏旅游,纯净的空气使他昏迷,有人把他拉到汽车的排气筒处,让他吸了几口尾气才缓了过来。笑话终归是笑话,充满夸张和调侃。空气质量肯定有好坏之分,就如风景也有好坏,就如……人的思想也有卑劣和高尚之分!

越往里走,除了水泥路和路边的电线杆,人的迹象渐渐消失。偶尔有几声鸟鸣,雨水滴落在枯叶上的声音清晰可闻。我的鞋击打在布满水的水泥路面发出叭叭声,好几次错以为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呢。

转过一个弯,豁然看见深谷的对面,有一棵树上缀满繁星,太远了,看不清是叶芽还是花芽,相信不久,那将是一树碧绿或是繁花灿烂。

繁星

南方的山迎来蜕变,它们脱去冬天的凝重和灰暗,迎来春天水嫩碧绿的灵动。

去风电场的路还很长,我走了不到十分之一。我返身往回走。适可而止吧!凡事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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