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家》和《在柏林》
1500字以内的世界小小说名篇,司玉笙的《书法家》不足200字,奥莱尔的《在柏林》不足400字。
不足600字的闪小说,不是以情节做支撑而是以细节做支撑。留白也就成了这一类小说的主旨所在,精、锻的闪小说给读者留下了强大的想象空间,作者惜字如金却能做到这样的效应,不能不为作者的文字表达之精辟所折服。
书法家,一书法比赛会,高局长,人们要求留字,最后书劲秀的“同意”二字,再要求多写几个,局长面露难色。
在这如蚂蚁触角之小的文字里,作者却不乏人物描写之笔,如“高局长笑眯眯地提起笔,歪着头问”“高局长呻吟半刻,轻抖手腕落下笔去”“高局长循声望去,面露难色”等。这么精短的文字里,人物描写占的比例不少。正是这些细节让一个人物活灵活现。
当然,作者的立意更是寓意深刻,某些领导干部只会写“同意”二字的领导功用。
对话语言也是小小说的一个极佳的表达手法。这么短的文,语言占了很大比例。这么短的文字里,竟然也有情节发展,人们看到局长的时候,自然想让他露一手,到他同意并写下劲秀的“同意”二字的时候,本来也可以结束。不想有好事者又想多看几个字,从某个层面上看,这时局长可以欣然同意,可是他“不写了吧——能写好的就这两个字……”的回答,一石激起千层浪!
长篇难写,其实短篇更难写。司玉笙的这篇《书法家》无论从立意还是细节甚至情节等当年都是大家手笔。
还有奥莱尔的《在柏林》,作者并不去描写战争的血腥,而是从一列火车车厢的人物着手。一群妇女和孩子,几乎看不到一个身体健壮的男子。特定在一节车厢里,一头发灰白的后备役老兵,身体虚弱的老太太,两个小姑娘,还有一个善良的老头。
故事就围绕着这么几个人物展开,神志不清的老太太独自重复地数着“一二三”,声音盖过了火车的“咔嚓咔嚓”声,声音怪异引来两个小姑娘的嗤笑, 小姑娘的嗤笑遭到一个老人善意的举动——狠狠地扫了她们一眼,车厢归于平静。
就当老太太又重复这三个数字引来小姑娘有一次嗤笑的时候,头发灰白的老兵开口了“当我告诉你们这位可怜的夫人就是我的妻子时,你们大概不会再笑了。我们刚刚失去三个儿子,他们是在战争中死去的。现在轮到我自己上前线了。在我走之前,我总得把他们的母亲送往疯人院啊。”
车厢里一片寂静,静的可怕。
战争,这个人类永恒而又沉重的话题,战争的残酷性, 它那平静不动声色的叙述后面包含了一股强大的悲愤,但始终没有爆发出来,反而更有感染力。
三个儿子,因为战争逝去了,年迈的父亲又要应征备战,然而因为失去儿子而痛苦变得神志不清的母亲何去何从呢?战争,给平民留下的是痛苦,是一个家庭的毁灭,也是千万个悲剧家庭的缩影。
一篇如此短小的文却有着如此强大的立意,难怪能成为传世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