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廖肖村——龟峰脚下的“篱笆院”

2018-06-02  本文已影响0人  王好早

       能够用一个词或只言片语来形容一个村子吗?我觉得不能,它既不是平面,也不是球面,即使我站在至高点,呈现在我眼前的也只是村子的轮廓,坡面的屋顶和错落的小楼,偶尔有几个村民在路上行走。

       江廖肖村是位于龟峰脚下的“篱笆院”,这里的人们很少去爬龟峰,几百年来,他们和龟峰生活在一起,早就习惯了村口那只老乌龟低沉的呼吸声。

       我作为一个陌生人走进这里,绕着村子走了一圈又一圈,他们先是看看我,然后伸出手热情地向我打招呼,但我始终没有机会走近他们。

       每个村子都有一套自己的“规矩”,其运行法则是在各方面条件的作用下自然形成的,就像龟峰的丹霞地貌,目中所见的奇、险、灵、巧的形态和霞光般的色彩,都历经了千百万年的地质运动,但这些并不在我眼中。

       村民的相处法则和村子的运行伦理,只有真正身处其间的时候才能窥得一二,村口老旧的牌匾,纹路斑驳的石头和踩在脚下的最硬实的土砾,都目睹着村子形成与变迁的过程,在它们眼中,这些都不是故事,而是生活。

       江廖肖村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宁静,尤其是雨后初晴的时候。当簌簌的雨止住,靠在屋檐下的柱子上,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砂石地上黑、白、黄、花、灰的狗子们扭打在一起,打滚,跳跃,但是它们并不露出狰狞的牙齿,就会不自觉地沉浸在于这种如湖面泛起微许波澜的场景中。

        鸡和狗有着自己的朋友圈和食物链等级,如果细心观察,从一个村子鸡和狗的关系中可以观察出有趣的东西,了解村子的“规矩”。

       江廖肖的狗特别多,各种毛色,高矮胖瘦的,没有人给它们修剪毛发,定期清洗。绕着村子走,一只卷毛小白狗在人们吃饭的桌前摇着秃毛的尾巴,摇动的幅度不大,不是过分的乞求,但是从它巴巴的眼神和垂耷下来的舌头,可以看出它想得到一些食物作为摇尾的赏赐。另一只黑毛皮的狗子躺在马路边,闭着眼睛,偶尔颤动几下爪子,就像我们梦魇时候的身体抽动,我不太确定它是在晒太阳还是死在那里了,我能够说出每一只我碰见的狗的样子,从它们的毛色、慵懒程度和身上沾染的泥土的分量,它们好像并不喜欢千篇一律。

       江廖肖的鸡也特别多,就像狗一样到处乱跑,天快要黑的时候,就会回家。一只母鸡身边常常围绕着几只小鸡,茸茸的,特别可爱。母鸡总是溜得匆忙,从这一处到那一处,用有力的爪子扒开杂草,啄几下,一群小鸡就围过来了。母鸡身上带着慷慨的斗志,它们用锋利的爪子和坚韧的翅膀抵御狗的偷袭。狗很少攻击鸡,但是会趁鸡不在的时候,偷它的蛋吃。

       村民不会把狗拴起来,套在木桩上,也不会把鸡圈起来,围上篱笆,这种放养的方式在他们看来刚刚好,“我们爱自由,所以我们给予它们自由”。

       鸡与狗自然会形成一套自己的相处方式,它们共享这片土地,享有平等的自由,但是狗会将鸡蛋作为自己的食物,而忌惮于鸡的强势而规避冲突。

       江廖肖村是龟峰山孕育下的一棵野草,于无形中运行着共同体的规则,像山泉水一样汩汩流淌,像微风一般细而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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