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之外
文 / 陈红华
身体之外01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让人觉得郁闷。仿佛陷入某种低迷,并如此兴师动众,令人吃惊地表达出来。
脚又开始疼了,走了四五千步,就隐隐地疼。
在知道自己的脚出问题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还算强大,除了血压略高,咽喉炎之类职业病,感冒都少。踢球,打球,极少受伤病困扰。但现在看来,事实远非如此。
在经历了一个多月的休养之后,脚后跟一直不见好,接下来还会遭遇什么,也不得而知。但我隐约知道,这是身体某些部件发出了信号,是自己多年来运动透支所要付出的代价。
9月8日下午,终于忍不住去了趟医院。
“跟腱炎症,右侧有一点增生。多休息吧,少动。”情况还不算太糟,我屏息着,被一种尘世间的情绪弄得憋屈。医院过道,仿佛也拖长了孤单憔悴的人影,让周围变得恍恍惚惚。
对一个喜欢运动的人来说,现实是多么的令人沮丧。
02
教师节那天中午,有朋友特地跑来看我,“你瘦了。”她看着我的脸说。我想她是在安慰我。早晨,站到平秤上,竟然接近了80kg,我对自己无语了。
可怜人呐,吃无节制,动得又少。但,怎么动呢,我的脚?
03
午后,坐了老半天,觉得很沉闷。
10平米左右的斗室,面前是隔板式的玻璃,加之桌凳、橱柜,显得挤了,心也挤了。
广播里正播放着眼保健操。老师上课的声音,不那么清晰地传过来。高坎上的操场,也有学生跑过。
“满陇杏语”,校园里的一条银杏小道。方形小石铺就的小径,几棵交错穿插的树木,有种进入树林子的真实。沿着刻有银杏诗词的大石板,几对木质长凳,被高大的树木深掩其下。这些银杏树,几十株,有些年头了,有模有样地排开,遮天蔽地。
枝头叶间,成串成串的白果,像攒成的桂圆,有种剥裂的期待。
身体之外 身体之外有人知道,我经常会独自坐在这里。
初秋的暖阳倾泻在树梢上,斑驳陆离。风毫不吝啬地,一丝一缕地拂过脸颊,特别舒服。
我迫不及待地脱了鞋,让可怜的左脚透个气。坐在干净而幽致的木头长椅上,一册简装版的《瓦尔登湖》在手,心情逐渐平静,并感到了某种自由与存在。空气里是微凉和草木气息,头顶的树荫蓬松浓密,天空被树叶子遮掩得分外严实。
不远处,布谷鸟“咕咕”的叫着。
像是和梭罗之间的对话,我体会着他美妙的感觉,也柔软着我的内心。我的阅读充满了轻松和愉悦。
有树,有书,有风,小道,长木凳,古诗文,一切显得那么自然,那么宁静。
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这里,总会想起晨间、午后,或者傍晚时分,三两个学生,如约而来,坐一坐,聊些心事;躺一躺,放松筋骨。
身心自由,内心美好,哎呦呦,那个惬意。
正想着心事,“噗通”一声,一颗白果毫无征兆地,从树上跌落下来,调皮的滚到了木地板边的泥地上,碎了半身,里汁也裸落了出来。
小扇形的青黄叶子,在一旁零落相伴,它们并不孤独。
身体之外但你听到的分明是自然流露的声音,这才是生命。你不用介意,它会惊吓到你,如若正好碰着了你的头,那才是你的幸运呢。
那天,我长时间的坐在银杏树下。青黄的树叶茂盛得势不可挡,高高低低的枝头,白果累累,仿佛空气里都有拔节爆破的声响。你不得不被美丽强大的事物所吸引,莫名的喜欢、追随。
就像在地坛,一位书生,在满园弥漫的沉静光芒中,积攒着光阴的厚度,寂然独行而去。或者,还有一捻恍若隔世的缘。
于是,我在银杏小道上来回地慢走。静谧中,周围尽是自然的声响。时而有风拂过,时而一片杏叶飘零,或一颗白果身碎。
而那只可怜的脚,也不觉得那么沉重了。
身体之外04
住在湖边的第三天,梭罗在日记里写道“我希望面对生活中的事实,面对面地观察关键的事实,也就是上帝希望展示给我们的现象或真实,于是我就到这里来了。生命!谁知道它是什么,它又是干什么的?”
也许,身体之外,没有禁锢的,永远是自由的思想与不屈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