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那条路,老家那座房
乡愁,是遥不可及却又触手可翻的画卷,乡愁是朝思暮盼却又近乡情怯的归程。故乡的影子每每在夜晚潜入梦中,却又在黎明前消失的无影无形,故乡与我,就像母亲和孩童,彼此牵挂,却又迫于梳离。 ——题记
2019年的八月十五似乎与往年大不相同,不仅没有一轮圆月当空挂,反而是倾盆大雨不歇停,因婶娘突然离世,我不得不随同父母、姐姐回老家奔丧。一路上乘火车倒汽车,疲累加之晕车,折腾近6个小时,终于回到了离别二十多年的老家。
连日来的阴雨让地处浅山的村庄恍若置身仙境,曾经上学经常走的那条蜿蜒的小路早已没了影踪,笔直加宽的水泥路旁错落有致的两层楼,让我对老家-那个梦里辗转千百次的地方感到熟悉又陌生。
农村的丧事比不得城市的简单消停,传承老习俗,老家的丧事尤为隆重。两日来的折腾自是不必细说,安葬完婶娘已是下午两点多,大雨又下了起来,妈说,既然回来了就回去看看老屋,已经二十几年没回来了,村子里也没几户人家了,去看看,现在是啥样子了。一家四口回看熟悉的老屋。
从回来到现在,终于有时间看看家长的变化,感受下故乡山水不一样的味道。
记忆中的老家,山沟起伏,山是土山,但大都是光秃秃的,那时候家家做饭都烧柴火,山上稍大点的树木都被砍了个精光,勤劳的人家养牛喂猪,野草也从不会让长的高过脚面,根据四季更替,家家地里种满庄稼和蔬菜,每一个村落清晰可见,若缝天黑或农忙时节,不愿跑路的父母或子女拉开嗓子喊一声:“**,天黑了回家了!”“*,回来吃饭~”,再远的距离总是能听见,忙欢喜的答应着,收拾了往家赶。整个村子人和善友爱,互帮互助,其乐融融。
思绪扯的有点远。山还是那些山,人还是那些人,可周围的一切却早已变了。脚下是曾经走过的路,曾经荒芜的两侧水沟现在已经长满参天大树,有板栗,有核桃,有柿子,还有结着叫不上名字果实的树,密密匝匝,地上杂草没腰,树上果子成熟落入草丛,无人问津。当年的庄稼地如今已栽满松树,或高或矮,大片大片一眼望不到边,偶遇一块小地种了几株棉花,棉桃累累,甚感新喜,摘几颗,带给没见过棉桃的儿子看看。
大雨没有阻挡我们回看老屋的热情,这条叫做瓦窑沟的小路,引着我们一家四口的脚步,上过一段小坡,转过两道弯,近了,更近了。儿时熟悉的感觉愈来愈浓,爸妈的脚步走的急促,七十多岁的年纪在下雨上坡的山路上甩下我和姐姐几十米远,可见他们对这片土地、这个老屋的挂念比我们更浓、更深厚。
突然看见一只羊,随后是一群羊,一个打着伞手里拿着赶羊棍脚边跟着一条狗的人出现在路的尽头,奔跑的羊群和小狗让这个雨中寂聊的村庄顿时充满了活力。
路上那群羊转过最后一道弯,老屋终于出现了。
并没有想象中见到老屋的欣喜若狂,前后院半人高的杂草已让我认不出老屋的模样,爸妈在后院的土堤上不顾草深水重,硬是刷湿了两条裤腿外带两脚泥,踏出一条“小路”查看后院的情况,指点着桃树、梧桐几棵树当年走时都不曾有的树现在怎样都长成了柱子粗的模样。隔壁两邻的房子人早都搬走了,倒塌的牛棚屋舍在这个风雨交加暮色静寂的村子尤为凄凉。举眼环望,曾经熟悉的村子七零八落,在满眼苍翠中几乎看不见影子,哪里是背坡,哪里是西弯,哪里是学校,哪里是我们小时候经常玩耍的乐园,我和姐姐在寻找当年儿时的影子,模糊了,终究是模糊了。
人到中年,近年来总是感慨颇多,回去见到曾经熟悉的乡邻,有的想不起名字,有的忘记了称呼,寒暄问候总是说起我和姐姐年少的样子,胖了,瘦了,搭肩拉手总是亲热的有话不完的家常。亲人更是嘘寒问暖,近邻热情款款不辞辛劳,这些温暖让我不止一次泪湿眼眶。
家有初三学子,重任在肩,来去匆忙,似乎还有很多人没有时间探望,似乎还有很多事没有时间细聊,似乎还有很多情没有时间互表,似乎还有很多路没有时间丈量……
别了,老家!不知道下次再见,你我都将是何等模样,但愿历经沧桑,老家的那条路、老家那座房、老家的远亲近邻,依然是我心底最温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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