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寐效应每天写1000字散文

我真喜欢那些早春的树

2016-08-19  本文已影响799人  假寐先生

年首岁终,春寒料峭。在寒冻的大地上,我看见那些镶嵌在枝桠上的鸟窝,孤傲的有如价值连城的黑宝石,一个个被坚挺的枝桠收纳豢养。

那些缄默的早春的树,在凄风里静候,有种深不见底的能量。我享受每一次树读的时刻,直挺的白桦,虬曲的藤萝,张扬的木棉,宏厚的梧桐。似百态人生,静默地安分地独立着自由着。

南方归来的候鸟,从云里衔来柔软的明媚,悬挂在清朗的树枝上,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新绿嫩黄。彼此对望,不亲密也不疏离,秉持着处世最恰当的安分。

我喜欢,这种恰到好处的亲疏关系。

它独立于意志之外,寄居于生命之上,似乎只有早春的天气才能承载此番神秘与禅慧。在亮白泛蓝的晴空下,我现在远处凝望那些泥土中茁壮的静默,似乎我也变成了一棵早春的树,在天地间忘了身份,舍了名利。

不知何时,耳边开始流转民谣歌手的嗓音,我也渐渐喜欢上了陈鸿宇的声音。干净,空旷,有些浅薄的孤独。似乎,站在冬天的原野上等待蛰伏一季的青草萌发,在和风中假寐,聆听万物生长的律动。我在风里,我在风外,我在树下,我在树上,我成了一棵早春的树。

世人的安慰,大多都爱莫能助。心事泛滥的时候,我容易选择坐上不知何处的绿皮火车,远行或短途。沿途流动的风景并不会通神,给予我怎样的力量,让我体味着生命的律动。万物匆匆流入眼眶,心里走了万水千山,心事被崎岖的山峰或妩媚的水岸打磨成薄薄的书签,悄悄夹在昨日的书页。

偶尔幸运地看见一两棵,销骨的清瘦,有一种弱不禁风的虚弱,看着金黄的尘土,荒芜的丛草,便看得见那荒凉背后的韧性与耐力。人世跌宕,唯有内心坚强的人,才能笑到最后笑的更长久。

这种看似不解风情的寂寥让早春天气更加通透,就像漆黑夜空里寥寥星辰,不能让夜行者的路途光亮,却让仰望天空的人多了几分希望。早春的树虽不如盛夏的浓密荫凉,不及秋天的硕果累累,却有一种风华绝代的孤独,那种孤独是令人羡慕的。

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写过一本长篇小说,讲述不满周围生活的柯希莫爬上树后,与自然界的生物建立了一种迥异于现代社会人与自然的对立关系,他融入翁布罗萨的森林并在其中汲取力量和智慧,开拓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理想国。

我不愿做树上的男爵,与世界隔离,我只愿做一个树一般的普通人。我的世界离不开网络离不开社会文明,起码我的文字需要有一个输出媒介。

战乱时期,用什么去证明那些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有人选择把誓言小心翼翼地写在纸上,然后装进玲珑的玻璃瓶沉入河底;有人去青山古寺祈福,把对远方的思念如红色条带挂在高高的树上。那是一种带有自我腐蚀性的期望,但彼此是幸福的。

我坐上通往春天的远方火车,试图走近自然深处。耳边响起陈鸿宇浓烟下的诗歌电台,他的声音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如一支夹在手指间的香烟,不闻不问的消磨时间。他是一个孤独的男子,心向远方,他的孤独,恰到好处。

雪小禅曾说:“如果你没有绝世的容貌,那么,你有绝世的姿态也是好的。”既加冠,感到前方的命途并不十分明朗,骄傲的信念似黄昏的烛台,鲜艳的火焰飘忽动人。生命处在最旺盛的季节,但改变世界的力量却稍有浅薄,似早春的树,可这种不妥协,不逢迎的态度,是我们的年轻精神。

重要的人越来越少,剩下的人越来越重要。我剪去不必要的分叉,败坏不真诚的枝桠,那些腐蚀的感情纠葛也在深秋季节落叶归根。让那些占据我们内心的庸人自扰都随风去吧,我要做一棵早春的树,让新鲜的信念重新闪烁枝头。

遇见一群人,几棵树,相见不晚,欢如平生。那些无数个深夜秉烛写下的文字,像远方的星辰,像灯下尘,静默着,静默着。

列车到站,一些人下车,一些人上车。我合上手里的书,窗外是一棵树,万物静默如谜,一切都是我喜欢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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