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2）

我走出房间，想一扫心中的颓靡——为自己倒杯酒。

外面一片漆黑，以至于我不敢迈步，仿佛下一步就会掉进深渊，以至于再也爬不出来。

我在那儿站了好一会，直到眼睛适应了那黑暗，我才缓缓移步。

我走到酒柜面前挑选出一瓶之前在超市买的伏特加，之后我又走进厨房间挑选出一个高脚杯，酒缓缓倒入其中，发出悦耳的声音。

整个房子里昏暗无比，像是宇宙中的黑洞，能够把世界万物吸入其中，当然其中也包括人心。

我端起酒杯，正准备饮下，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我瞥了一眼——旁边那个空下的座位，我想了一会儿，无意品尝杯中的美酒。

我缓缓放下酒杯，但杯底与桌面的接触还是让彼此内在的心破碎，在这个静寂又黑暗的世界里发出刺耳的嚎叫。

我又去厨房间拿了另一个高脚杯，将酒从酒杯内壁缓缓流下，但此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悦耳，很静，静得仿佛我身处于一个锁上的黑色盒子。

”好了，满了，你喝吧。”我将酒杯放在那个空的座位前，对着空气自说自话。

然后又在脑中思考她的回答，唱着一台演员只有一个的戏，看着一台观众只有一个的戏。

…………

也不知道这样聊了多久，我也开始厌倦了这样的方式。双手掩面，让自己逃避现实，因为现实并不现实。

“不，我无法改变，无法面对她离开我的现实。”

我将酒杯拿起，一口便喝完，有点辣，也有点苦。

黑夜里，我整个人瘫在桌子上，眼睛闭着，但是我并不在睡觉，只是在做失眠的伪装，给我一个人看的伪装。

…………

天亮了，我睡眼惺忪，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模糊。

我已忘记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算了，不管了，天亮了……

我怔住了，眼睛无意地瞟向旁边。

昨晚我倒的酒没了。

“她回来了！她回来了！我就知道她不会离开我！太棒了！”

我开心得忘却自我，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又继而猛地锤向桌子，接着桌面，地面和心面都在开心地颤抖。

但是……

居然杯里也有了一圈圈波纹——酒还是满的，她整夜未归。

我没有像之前一样激动，相反我呆滞地坐在椅子上，接着便是两行清泪流出，划过我的脸颊，流到我那死去的心。

窗外阳光洒满屋子，但就是照不亮我的心，我以为在黑暗中我自己就不会曝光在大众面前，但是我错了，黑暗会将你吞噬。

我自己就是黎明下的阴影，一个向往黎明，又惧怕黎明的自欺欺人的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