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像:快乐二则

　　　　　　

一

很大的院子，整洁，空寂，淡雾缥缈。大门口值班的保安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坐在一张空空的桌子前发了会愣。

值班室门口出现了比他年龄略大些的同伴，两人说了几句话，半大的孩子被吸引的使劲歪过身子，看着对方，肋部都挤在了桌子边上。

门口的人肩膀靠在门框上，说了几句，笑了，盯着半大小子，仿佛在他身上找到了一点有意思的事情。

半大小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向着大楼的方向打了二记冲拳，右腿踢起，虽然身体都跟着跳起来了，脚还是没踢过膝盖高。

门口的同伴一身灰头灰脑的制服，勾着腰看着他，象个老父亲在怀着喜悦看着自己的孩子在玩。

半大小子玩了一会，又回到桌子前和同伴说话，一只胳膊叉在腰上，一只绕在身后扶在椅背上，两个肩头耸起，脖子没在了顶起的灰制服里，脑袋向外一探一探的，不用说，那快活劲一定是嘻皮笑脸弄出来的！

二

楼后来了一群穿着极其油腻破旧棉工作服的民工，专门来折那台废锅炉。

他们进进出出，不慌不忙，一边干一边说说笑笑，仿佛在搬金块般的高兴。

下午来了个女的，男工都围了上来，打闹嬉骂了一通。

一个穿蓝色褪尽半长棉袄的男人， 一下把转了半个身体也没躲开的女人死死抱住，下巴抵压在女人好久没洗的玫瑰红羽绒服上。

女人被憋住气，“咯......咯......咯......”一字一声才把笑声释放出来，声音已经如一百岁的老母鸡午餐后的饱嗝啦。

干活的人多了，大家觉得带劲，一齐招呼铲车后倒。

那女工伸出手，去扶被铲车吊在半空的铁筒子，旁边一个黑脸膛的老头忙叫：“别着……别着……”

女人退后一步，手臂还伸着，象是没有她扶一把，什么也干不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