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旧时光
可能你会觉得天气太热了罢,精神上总是病恹恹的倦意,身体却热的要烧起火来,躺在竹榻上辗转反复就是无法入睡,漫长的夏夜不知何事才能捱到天明。
这里正好有一个故事,等我慢慢的讲给你听,等故事讲完了,这个难熬的夏夜,也应该已经度过了大半。。。。
先寻一爿树影,就靠着树坐下吧,等我捞一潭秋月,亮亮的挂在深蓝色的夜空,再挽一怀清凉如水的月光,柔柔的散在地上的每一棵草,每一朵花,每一棵树的每一片叶子和每一根枝条上,让所有的一切都微微的泛着白白的光,轻薄的如同霜一样,飘渺的如同雾一般。在这清冷的意境里,唤醒一只小虫,把这个故事隐在虫鸣里,一声一声,若有若无的缓缓交代给你。
我高一的时候有一个女同学叫做陈娜的,成绩是很好的,人也很积极向上,白白胖胖带着一个圆圆的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像那个漫画里的机器猫,很可爱的样子。因为那个时间刚刚上高中,班级里的同学大部分相互都是不熟识的,所以对于她,我也是知之甚少。
开学不久她就做了我们的语文课代表,那时候年少气盛,对于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很是不服气,后来找人一打听,原来她就是他们那所初中的以年级第一名的成绩来到我们学校的,当时就有些惊诧,所以以后对她的关注反而多了一些。那时候我们都有辩论课的,每周有两堂课大家可以提出话题然后展开讨论,抒发各自的观点,我很清晰的记得一次讨论上她说的话----这么多年了,我仍然清楚的记得她说的话和当时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当时是一个关于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的讨论,我记得我的同桌大喊了一声“平平凡凡才是真。”这是当时很流行的一句话,然后,下面的话和表情我从来就没有一刻忘记过,她微笑着,看着班级的最后面,或者是看着自己的未来,缓缓的,却很清晰地说“是的,很多人都说平平凡凡才是真,我也知道,夕阳下挽着爱人的手臂,拎着菜篮走在小贩的吆喝声中,或者在幼儿园的门口看着孩子蹒跚这挥动着臂膀向你奔来都是很温馨的美,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做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能够运筹帷幄,力挽狂澜,实现自身的价值,走在哪里都是焦点,轰轰烈烈的过一生。”
我当时觉得她的想法挺幼稚,坐在下面嗤嗤的笑,一副不屑的样子,其实她说的也正是我想做的,但我不会说,不过在以后的时间里对她的关注却更多了一点,看她埋头苦读,看她积极回应老师的问答,看她抱着一摞摞的作文作业去办公室或者从办公室回来,很有冲劲的感觉,我想,她一定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所以才会这么积极向前跑着。
没有见她上过体育课,后来听说是因为身体原因,换听说因为跟我们一起上了一次体育课回家开心的告诉父母说自己身体好多了,然而,这都是后话。那年的夏天也是一样的热,山东的教室里都是有吊扇的,夏天开电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她不允许我们长时间开,说自己怕感冒,但这肯定是行不通的,三十度的气温不允许电扇停止转动,她的请求在高温面前被蒸发的无影无踪了。
电扇就这样一直忽忽的转着,终于有一天她没有来,听说先是高烧不退,直至昏迷,并没有送我们市的医院,直接送到了济南,同时也知道了她的病是因为血液中什么东西太少,以至于身体虚弱,连体育课都不能上。在济南抢救了3天就没事了,当天回了家,同学们知道了买了花去看她,笑吟吟的倚在床上,样子是康复的样子。
但第二天没有来上学,我们以为可能患要休息一下,可第三天就听到了她的死讯,宛如晴天霹雳。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脆弱,第一次这么真实的看到一个人在身边的消逝。也第一次对命运做了郑重的思考。“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说到最后,谁也大不过一个“天”字,这就是所谓的天命,是无论你在怎么努力,再怎么拼搏,最终的结局是早就注定的。
她的离去,给了我重重的一击,可以说是对我以后的若干年的路有着深远的影响。无论如何都抹不去她自信的言语和突然的逝去所带给我打击--命运,扼杀了她的同时,也嘲弄了我。
我想说的不是她,我想说的是我,在这个命运天定的阴影下,心灰意冷的的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也逃不出那个自信的眼神和嘲讽的结局,总是拿着老子的“无为而至”安慰着自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等待着一个又一个结局,浑浑噩噩的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茫然四顾的我,对今天的处境似乎又有些不满,竟忽然又有些当年残存的勇气,在这深邃的黑夜里,我的第一叩,乃是叩天而问。问今生,谁主沉浮?
就用当年这点勇气,在和苍天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