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城往事60

魏瑛与尹彤妹从紧挨着操场的北口进入体育馆地下室，对守卫的同学出示了学生证后方允许进入。两人跟随紧凑的人群踩着红地毯走到了大厅。魏瑛踮着脚放眼望去，身旁的尹彤妹发出哇的一声欢叫，只见大厅里张灯结彩，人头攒动，两人兴奋的不知先从哪边看起才好。

不多时，随着学生会主席在大厅中央手持礼炮响起，元旦晚会正式开始。

“大森林系”舞台前已聚集了一些观众，季文略拿着话筒宣布开场节目“梦回大唐”。只见从后台缓缓走出五位双环垂髻、身着汉服、花钿黛眉、粉靥唇脂的古装女子，随着“霓裳舞衣曲”的音乐响起，翩翩起舞。台下顿时掌声雷动，叫好的声音一片。

季文略神情触动，心下对许静云精心编排的这个节目赞赏至极，这是花了不少时间，不少心血的，难怪临近元旦的一段时间女生都扎堆在“森林”楼里；相比起来，他组织的节目大都是临时抱佛脚拼凑的，惭愧！

与此同时，一旁观看的宋元心潮涌动，他看到古装打扮的苏媛，舞动窈窕身材，袅袅婷婷，说不尽的娇美，道不完的妩媚，犹如传说中的风华绝代女子苏小小。

“梦回大唐”吸引了多位同学驻足痴望，直到演员退场后，仍不肯离去。季文略报幕第二个节目“武僧醉拳”。只见从台后有人一个筋斗翻出，这人本想摆个造型帅姿，不料脚下一滑，摔个狗趴地。他忙爬起来说：“这个不算，从来。”众人哄笑，只见他穿着僧人服饰，头上却留着猪鬃一样粗硬的头发。

这人除了是严新声还能是谁呢？宋元看下，他憋住笑，怕一旁眉头紧皱的季文略听到生气。

严新声又一个筋斗翻出场时，台下已走了一些人。等到他“嘿呀”、“哈呀”打完一套组合醉拳时，台下剩的人已是寥寥无几。

季文略看了一眼站在舞台边上正尴尬的体育委员田海，那眼神是告诉田海：瞧你举荐的节目！刚吸引的大量人气就被这臭小子一顿乱拳打跑了。

魏瑛、尹彤妹好不容易寻到“大森林系”演出所在位置。宫七瞅见她们，高兴地打招呼。这时，季文略报到第三个节目“二胡独奏”。

魏瑛对尹彤妹说：“快看，是江的节目。”要不是汪絮事先告诉她江晓有二胡独奏的节目，她几乎都认不出来从幕后走出来的人便是江晓。

只见江晓穿着民国长衫，带着一副黑墨镜，大步流星走到舞台中间就凳子坐下。“二泉映月”的旋律响起，江晓手握弓弦，闭目晃头，仿佛穿越到了民国无锡的街头。他拉响曲调，感受瞎子阿炳的悲惨人生。

这音让人听着，仿佛置身于寒风凛冽的萧瑟街头，漫天尘土飞扬，纸浮叶飘，行人裹紧衣帽匆匆赶在奔波的人生路上，似乎无人瞅见蜷坐在街角独自奏乐的卖艺之人。

魏瑛紧握着尹彤妹的手，蛾眉紧蹙，俏脸挂悲，一双妙眼同情地望着江晓。宫七拿着不锈钢饭盆猫身到江晓座前放下，又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几块钢蹦扔进盆里，发出铃铛响的不协调声音。原本悲苦的氛围被他这一搅和，顿时有了滑稽感。围观的同学中便有人学着宫七，或丢硬币，或放纸币。江晓均视而不见，沉浸在自己想象的画面中。

宫七从舞台下来时，季文略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他虽疼痛，也不敢发出声来。宋元小声说：“你丫真来啊。太坏了。”

随着江晓手臂抖动着弓弦，一曲“二泉映月”终了。他起身弯腰致谢观众，台下响起稀稀疏疏的掌声。江晓心中一声叹：唉，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接后上场是汪絮的歌曲演唱“想说爱你不容易”。优美的音乐旋律响起，他动情地唱起：“你是那昨天的云，还是今天淋漓的雨。在告别初恋的爱人还唱着热恋的歌……”

魏瑛随着他的节奏轻轻哼着，这首歌汪絮读高中时在小姑家中经常唱在嘴边。尹彤妹望着站在舞台上玉树临风，深情款款的汪絮，看的痴了，心想瑛子的表哥比自己班上的男生帅多了。

只听江晓柔情的旁白：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走了。这段时间又多添了一份，我对那些好日子的回忆。想要对你说，回来吧，我依然爱你，可所有的语言显得这么无力。我又想干脆把你忘记，可我自己不能欺骗自己。

这时程鸥轻轻地走到魏瑛身边，拉住她的手。汪絮的歌曲快要结束时，季文略示意宫七拿几束塑料花给旁听的几位女生。随着汪絮曲毕，程鸥拿着塑料花奔到台上献花，汪絮附身接过，她给汪絮脸上一个快速的吻。季文略、宋元等人拉长着“噢”声起哄。程鸥满脸娇羞地下了舞台，汪絮尴尬地含着笑对大家说：“谢谢，谢谢。”

魏瑛对程鸥说：“死丫头，你胆子真够大的。众目睽睽之下，都不感到害臊。”而旁边的尹彤妹却是羡慕程鸥的大胆，别说亲帅哥一口了，她连送花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