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鬼(真实经历)
在我的老家流传着许多灵异诡异的故事。记得小时候坐在马路边,听一群老人闲唠家常,什么东家长西家短,寡妇屁股上有块癣.....孩子们边玩边听,那时的农村夜里漆黑如墨,偶尔有过往车辆的车灯闪过,但只一刹那,又陷入无边的黑暗里......
我最爱听神神鬼鬼的故事,特别是讲故事的人神秘兮兮,又信誓旦旦的说这事儿呢就发生在他的身边。什么鬼附体儿啊、守灵时看到纸扎人儿乱跑啊、什么看到坟地里飘来飘去的白色影子啊,等等等等。
听的时候人多,大家嘻嘻哈哈的当个乐儿。可我每次回家都要走过一条漆黑的胡同儿,说不怕是假的,于是我总是咬着牙闭着眼往家门口奔......
我想起那时我奶奶说的一件事儿。别人说的我可以不信,但我奶奶说的我不能不信。这话说还的退到我爸小时候。在这里我需要补充几句,我爸文化不高,小学肄业;可能是脑子太灵了,就老爱犯头疼病;虽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也总敌不过这疼,一来二去辍学回家,便肩负起了与爷爷一起去承担家里的营生。
我二叔天生体弱多病,虽然老人没跟我太多说过他的事儿,但也粗略表达过他总是“眼差”。这个词儿是我的老家话,意思就是说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至于神鬼的事爷爷奶奶不说,可能是不愿提起;但说过他小时候从来不敢关灯睡觉,一睡下就天旋地转,小小的屋子就会变成大大的宫殿,十分诡异。我二叔属龙,二月二的生日;许是他命格之中背不起,可能是受命理的反噬。
好啦,介绍完他们,我们继续说故事。那年我爸也就是十来岁,说是邻居一个本家的亲戚死了。出殡发丧后,开始相安无事,但刚过头七家里就变的不太平。先是晚上睡觉总感觉有人在堂屋里走来走去,接下来桌上的盘子会莫名其妙的掉到地上;再后来就闹的更凶了,这位亲戚的小孙女无故的发高烧,还胡乱念叨着爷爷的名字。
家里人经历过几次,便想到是头七回魂儿时老爷子没走。农村人都信这个,便夜里跪在堂屋遗像前请求老爷子速速离去。可是转过天来,照样儿闹腾,不得已,邻家叔叔先把孩子送到了姥姥家去了。
邻家叔叔在十里外的一个村子找了个会看事儿的道士。那年月干道士这个行当都是偷偷摸摸的,不敢声张,怕被打成“牛鬼蛇神”的派系里。叔叔求了半天,拎了两盒点心放在道士的家里。道士让那叔叔别声张,对外就说他是那叔叔的远房表舅。叔叔千恩万谢,领着道士步行十里来到家里。
道士一进他家就提高了警惕,东看看西瞅瞅,在屋里转来转去。突然,道士在供桌前站住,指着虚无的空气说:“老家伙,你不好好上路,争取个早日投胎,回家里作家里人是何用意?”叔叔和家里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那片虚无,一脸的惊异表情。
紧接着,道士又发话了:“好哇,你个死老鬼,不听贫道的好良言,难不成要我打你个魂飞魄散不成?”说着,道士从斜跨的兜子里取出一张黄纸,隔空画符,正要打过去。“ 先生住手,请您让我爹离开早登极乐就好,不要将他的魂魄打散啊。”叔叔说着,忙上前制止。
院子里早已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有大人有孩子,密切的注意着屋里的情况。道士有些为难,捉鬼收魂自不在话下,但对于一个普通的生魂,难免威力过大。他想了想,便对那叔叔说:“你去院里找一个阳气旺盛的童男子进来,再去外头沟边的柳树上折几支柳条,要快,不然你爹的魂就要跑了。”
那叔叔飞快的跑出门,在沟边嘁哩喀喳的折了一把柳枝,跑进门,一把把我爸拽了进去。“关上院门,谁也不许出去!”道士对外面的人大喊,拉过我爸,递过一条柳枝说:“小子,我指哪里,你就用柳枝抽打哪里,听见没?”我爸点点头,道士嘴里念念有词,双眼微闭。眼睛嗖的睁开,指着灶膛说“那里!”我爸赶紧跑过去,拿着柳枝开始抽打。说来也邪乎,柳枝打到的地方有丝丝缕缕的黑气,并伴随着“吱吱”的叫声,分外的凄厉......接着,道士不停的指,门后面、门槛处、台阶上、碾子底下......直到到了院门处,道士高喊一声:“开大门!”众人急忙把院门打开,我爸又抽打了几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都散了吧乡亲们,没事了。”道士说着,回转到屋里。道士在堂屋的椅子上坐定,说:“你家老人业已离开了,不会再出什么事了。你老爹生前节衣缩食,回魂儿回来看到满桌的贡品便慢慢享用不舍离去。唉......你们做小的要是及时行孝,也不至于此。多亏这小兄弟助我,才可以及时将他的魂魄驱赶出去,好啦,我该走了。”
道士起身,婉拒了那叔叔的挽留,正欲出门,看到灶膛前炭灰的印记,说:“你父亲来世成鸡,这也是天意......”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爸好奇的走到道士看过的地方,发现炭灰上有一些零零散散类似于鸡爪印的东西......那叔叔拿了几块点心作为对我爸的答谢,我爸便欢天喜地的回到了家里。
时隔多年,有一次我和爱人在家与我爸闲聊时他也说起过这事,只是没这么详细。当然有些内容是我杜撰的,但我爸确认这是他的一次打鬼经历。
鬼鬼神神的事,我对它的存在性不置可否。但我始终遵循一个原则:可以不信,但不可不敬。这个世界有太多超出我们认知范围之外的事,不了解的,并不代表没有......如果说科学的顶峰是宗教,那宗教的顶峰又是什么呢?我无从知晓......
想想小时候给我讲故事的那些老人,多半已经不在了。不管去了哪里,望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