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堡 - 草稿
【作者蒋华】
吴忠友的未婚妻菲菲,在与他结婚前的一个月,因与邻舍发生口角,一时冲动寻了短见。这对吴忠友是一个莫大的打击。可是祸不单行,半年后,他父亲在工地干活坠楼身亡,又无疑雪上加霜。吴忠友把他的父亲安葬在公墓桃花山上。清明节,他去给父亲上坟,站在父亲的坟前,他悲痛不已,伫立良久,不觉天色已晚,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
因为心情沮丧,低头走路,没有分辨。不知不觉误入桃花山下的桃花洞里,脚下凹凸不平,洞里漆黑一片,才猛然想起走错了。他打算出去,转来转去,摸不到回去的路了,只好顺着山洞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感觉一路向下,山洞既黑又窄,仅能一个人通过,为了能尽快走出山洞,他努力前行,终于看到一丝亮光,看来是洞口了,谢天谢地,他从山洞走了出来。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桃树林,桃花盛开,他仿佛置身花海。越过桃树林,他看到了一座又一座白墙黛瓦的房屋,他听到了鸡鸣狗吠声,这里住有不少人家。“这里环境真美,别具一格!”吴忠友不由自主地说。
他突然感觉饥肠辘辘,想找个吃饭的地方,找来找去没有找到。他有点纳闷,不过没有停止脚步。两腿像灌了铅一般,他有点失望,猛然抬头时,他看到了路边的一家饭馆,急忙进去。
饭馆有数间房子,里面摆放几条长桌,每个桌前放有几把椅子。一个身穿长衣,年过五旬的男人看到吴忠友进来问:“您需要什么?”“老板!有面条吗?来一碗。”他说。“有!有!稍等!”男人说完,对着里面喊一嗓子:“有客人,下碗面!”。“好嘞!”里屋传来一个清脆的回声。不多时,面条端到桌上。吴忠友狼吞虎咽起来,很快就吃完了。他用手一摸口袋傻眼了,身无分文。老板等他付钱呢。他想了一想,走到男子跟前说:“大伯,不好意思。出门匆忙,忘带钱了。”,“吃饭给饭钱,住店给店钱,这规矩你不懂?”男人不高兴了。“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男人接着问。吴忠友把他的来历讲了一遍。“你是从上头来的,怪不得与我们有点不同。”男人感到诧异,又问:“你打算怎么办?”。“您说怎么办?”吴忠友一个脑筋急转弯说:“不然,我帮您干活吧!”这个男人看来是店主,他想了想说:“也好!”他对着里屋喊了一声:“婉如,你过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走出来。“他吃饭没有钱,答应给我们干活抵账。屋后的一堆柴,让他劈了吧!”店主交待说。“好吧,爹!”姑娘是店主的女儿,名叫甄婉如。
当甄婉如定睛打量吴忠友的时候,她怔住了,嘴里轻轻吐出一句话:“君惜,是你吗?”然后放声而哭。君惜是婉如的未婚夫 ,在他们即将成婚的前夕,突然暴病身亡。婉如悲痛欲绝,她深爱君惜,好久才从悲痛中走出来。而吴忠友看到婉如的时候也呆住了,他用力眨眨眼睛,嘴唇哆哆嗦嗦叫一声:“菲菲!真是你吗?”不禁泪流满面。天上人间真的有如此相似之人,是现实还是梦幻?婉如擦擦眼泪,问她爹说:“爹!你看他像君惜吗?”婉如爹仔细一打量,随口答曰:“像!太像了。简直如同一人。”婉如又抽泣起来。“孩子!别伤心了,过去的事让它化为云烟吧!”他安慰女儿。婉如看到了吴忠友的表情,问他刚才之事。他把自己未婚妻菲菲的情况如实相告,说完一声叹息。二个人还想继续说下去,婉如爹催促说:“好啦!去干活吧!”
吴忠友二十多岁,身体健壮,又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劈柴不在话下,用不多久,一堆柴劈完了。婉如拿手巾让他擦擦汗。二人坐下攀谈起来。婉如告诉他,此地名叫桃花堡,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与外面是二个世界,从来没有出去过。母亲已过世。这里土地肥沃,自家有田,平时经营这处饭馆。吴忠友也把他的家庭情况一一告知。二人越聊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在婉如的提议下,她爹同意吴忠友在他家暂住下来。平时他帮婉如家到田里干活,其余的时间到饭馆打杂。小伙子有眼里见识,又非常勤快。所谓日久生情,他们也不例外,更何况他们的经历与众不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待时机成熟,婉如把她的心事告诉她爹,她爹考虑一阵,点头同意了。
桃花堡土地肥沃,环境优美,气候宜人。这里一片祥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老人们非常开通,对儿女的婚姻不干涉,不包办。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不要彩礼,不讲究门当户对。只要男女二人心灵相通,即可成婚。婉如二人早就两情相悦。他爹选择了一个黄道吉日,邀来亲朋好友,大摆喜筵,为女儿举行婚礼。
婚后二人非常恩爱,形影不离。一年后诞下一子,取名思根。时间过得飞快,思根会走路,会叫爸爸了,姥爷非常疼爱。
有一天,吴忠友对婉如说:“家里还有一个母亲,我想把她接来,免去思念之苦。”婉如说:“我们原是二个世界的人,虽是一上一下,进出不是那么自由。从我记事起,你是第一个外来人,我们前世有缘,在此相遇。周围是山,洞口甚多,不晓得哪一个是进口,哪一个是出口,出去再回来很难。”吴忠友听罢叹一口气,心里闷闷不乐,一连几天打不起精神来。婉如理解,知道他有一颗孝心,考虑一下说:“如果能把母亲接来同住当然好,万一回不来,真的是阴阳两隔,我们见面就难了。”他沉思一会说:“能出去就能进来,能进来就能出去。”
吴忠友一心要走,婉如不禁泪流不止。他上前抱住她说:“把母亲接来,我们再也不分开了,相信我!”他又趴在熟睡的思根脸上亲了一口说:“等着我,爸爸会回来的。”
婉如拉着他来到屋外,来到一棵桃树前,指着桃树说:“这里的桃与别处的不同,摘桃时要念口令,不然,桃不会下来。”婉如把手放在一个鲜红的桃子上,口里念道:
此树非我栽,仙桃天赐来。
我欲尝仙果,请你落下来。
仙桃落在婉如的手里,她把桃吃完,把桃核吐出,用手帕包好递给吴忠友说:“能回来求之不得,倘若回不来,你把桃核种在院子里,悉心照料它成长。待桃成熟时,你念口令,我就会下来与你见面,记住!千万不能不念。”吴忠友念一遍 记在心里。二人依依惜别。
吴忠友走了好几个山洞都没有走出去,心里思忖:出去真的不是容易。他进了最后一个山洞,沿着山洞往外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出了山洞。
他思母心切,脚步匆匆。到了家门口愣住了,门已上锁,门口长满了野草。他大步向二叔家走去。不料他二叔一见他的面,马上怒不可遏,大声呵斥:“小子!什么事都完了,你倒冒出来了。你说,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吴忠友向二叔告知他去桃花山给父亲上坟,然后误入桃花洞,走到桃花堡,把事情前后讲了一遍。二叔听后态度缓和,告诉吴忠友:你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你父亲意外去世,你又莫名失踪,一年前就去世了。我和你二婶为她操办后事,把她送到桃花山上。吴忠友听后放声而哭。二叔安慰他一番,他“扑通”一声跪下给二叔磕头,然后别了二叔来到桃花山上,看到双亲的坟头,失声痛哭。哭罢,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向桃花洞走去。
他像上次一样沿着山洞往里走,目标是桃花堡。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看到前面一丝亮光,心中窃喜,以为到了桃花堡,等到出了洞口,仔细辨认,原来是桃花山的背面。咦!他心里不解。他决定再进去,看能不能到桃花堡。当他穿越山洞时,他又来到了桃花洞的入口。不行!他又沿着山洞往里走,走完山洞,出了洞口,他发现来到了桃花洞的另一个洞口,原来桃花洞不止一个洞口。他没有灰心,原路返回,再次进洞,出了洞口,他又来到了桃花山的背面。他决定回家一趟。
他从二叔那里拿来家里的钥匙,把门打开,家里的物件依旧,只是上面落满了灰尘,他无暇顾及。他终于找到一个手电筒,到商店买来二节电池,向桃花洞走去。
他打开手电筒,沿着第一次的路径走,当他走到头时,发现来到了桃花山的背面,他没有找到通往桃花堡的洞口。思念婉如和儿子的心促使他再次进洞,仍然没有找到桃花堡的入口。他想起婉如说的话:出去再进来就难了。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祈求老天保佑他能找到桃花堡的入口。他决定最后一次进洞,尽管累得精疲力尽,心里仍存指望。他打着手电筒,仔细辨认路径,走到洞口,还是没有找到通往桃花堡的洞口。他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二行热泪顷刻之间流出。坐了半天,他才无精打采的向家里踱去。
到了家,他想起了婉如给他的桃核,马上在院子里挖土把桃核种上。他日思夜想盼望桃核长成树,结出桃子。在等候桃树长大结果的日子里,他又多次到桃花洞去,希望能得到惊喜,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越是这样,他对婉如和儿子的思念与日俱增。
终于,桃树结果了,鲜红的桃子挂在枝头,他看到希望了。他念了摘桃令,桃子落在他的手心里,转眼之间变成了一个小人,他定睛一看是他日思夜想的婉如,顿时泪如雨下。婉如柔声细语安慰他,他问思根的情况,婉如告诉他,思根也成天念叨着爸爸。婉如说,当时让思根也吃一颗仙桃把桃核种在院子里,你们爷俩也能见面,可惜疏忽了。他们千言万语,互诉衷肠。说完话,吴忠友把婉如往桃枝上一放,她又变成了一颗桃子。就这样,吴忠友每天念完摘桃令,婉如就会变成一个小人站在他的手上,与他聊天。能见到亲人,能与亲人说话,是多么幸福的事。然而遗憾的是,不能与她娘俩厮守终生,令吴忠友揪心。
随着年龄的增长,吴忠友因不能与婉如和思根生活在一起而忧心忡忡,大脑成天胡思乱想。有一天, 他忘了念摘桃令,上前就摘桃子,把桃枝差点弄折。当他想起念口令时,桃子无论如何也不下来,他钟爱的婉如再也不会站在他的手心里,与他说话了,他悔恨交加,他看到的只是桃树上一颗孤零零的桃子。吴忠友看到此情此景,默默无语。
【本故事纯属虚构,不喜勿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