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爱着你》18 爱，又能怎样

吴乔走过熟悉的街，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潮，路过那座风雨桥时的风很凉。她曾在这里搂着麒麟的腰，一只手揣在他的口袋里，被他紧握着。

她看着眼前的一幕幕，他们曾经是黏腻得密不可分的恋人。转角的超市有他们每天买菜买零食的身影，奶茶店有他爱喝的芝士乌龙和她的蜜柚子茶，他每周都会在那家花店为她订一束鲜花。

吴乔紧紧拽着挎包的袋子，指甲都几乎要掐进肉里去，她踏上布满青苔的台阶，墙上翠绿的爬山虎肆意生长着，沿河边高大的白桦树叶迎风哗哗作响。

这是恋爱的季节，翠绿，充满希望。为何她要失去她的心爱，为何她拥有过却不可永久，为何生命要有无望的期待。

泪水糊住了她的双眼，为了不掉下一滴眼泪，她的眼眶憋得通红，针刺一样，要把她的防线扎破。

吴乔的脚步像不听指挥一样地，一步步走过熟悉的巷子，拐过几个弯，机械地爬着一步步楼梯。

到了，307，因为他的名字是麒麟，她爱上所有和“7”有关的数字，租到那间房的时候她为之高兴了好久。

世人从来只说爱有多美，谁来教她如何承受爱的破碎。

吴乔久久伫立在门前，她的心碰碰地跳着，一边爬楼梯的时候就习惯性地拿出了钥匙，也许是手心有汗，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的手轻微地颤抖着不愿打开门。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钥匙插进锁洞里，还没来得及转，突然门打开了。

她一怔，却被麒麟拉进房间，紧紧拥在怀里。

她哭着，推着他。

她说不出一句话，他也没有说一句话。

麒麟只是紧紧搂着吴乔，顾不得她一把一把的鼻涕眼泪，他想念她，如疯如魔。

曾经吵架再厉害，他抱紧她，她总能安静下来。他知道她的不安，她的试探，她的敏感，他们是心心相印的恋人。

吴乔哭着推了他很久很久，苦得累了也没力气了，她瘫在他的怀里啜泣。

麒麟的双眼也是通红，他说，“宝宝，昨天房东给我打了电话，我立马飞了回来，我在等你。”

“都结束了，麒麟。”吴乔心灰意冷地说，语气没有一点情绪。

麒麟抓着吴乔的胳膊，望着她的眼睛，哽咽着说:“我真的很想弥补，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吴乔的眼角划过止不住地滑过一行行眼泪，“你错了，是我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我的机会。弥补？怎么弥补？下一次又要搞出什么父子情深的抉择要甩锅给我？难道我们可以抛开父母的目光，抛开过往互相的伤害，抛开失去孩子的痛心重新生活？”

吴乔一句句的诘问，像刀子剜着麒麟的心。

他一遍遍对她说着:“对不起”。

“你还有什么资格说你能弥补，你在那样一个家庭，就不得不妥协。放手吧，麒麟。你的父亲一定比我爱你，伤一个人的心已经够了。我没有办法去想，要接受这样一个家庭。那个孩子，不怪你，怪我。我是妈妈啊。”吴乔大声地哭着。

吴乔再次推他，麒麟的手从她的胳膊上滑下去。

吴乔站起身来，擦干眼泪，捋了捋刘海往门外走去。

“至少，你把这个带走吧。”麒麟捧着那株小小的栀子花，“从前，往后，每个栀子花香的季节都要记得我想念你啊。宝宝。”

麒麟笑着，他的眼泪吧嗒吧嗒打在饱满的枝叶上。

吴乔接过花，跑一般地下楼了。

午后的香樟树安静而沉稳，像温和的长着对她敞开慈爱的怀抱，吴乔蹲在树下，抱着小小的栀子花，哭得像个泪人。

麒麟在楼上，听见她的哭声，他们的青春和爱情碎裂一地。

不远千里，只为见你，抱着一丝丝重归于好的希冀，等来的却是声泪俱下的别离。

而我爱着你啊，爱，又能怎样？

两个人在心里无奈地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