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饮尽了我的生命
我源自于一方泥沼,混沌中向前
岩石从峰顶坠落,碎了一地
我拾起半朵被遗落的叫不出名字的花儿
它属于艳丽的金黄,只是多了一路的怅惘
我愁结于忘记的虚妄
却依然向着游隼疾驰的方向
我何曾像只游隼般飞翔
烈风冲刷着我的翅膀
酷热打湿了我的眼眶
连雨水也成了遍体鳞伤
藉着醉意,我和寂静为伴,与风同窗
只是,只是啊
我恨我心里的惆怅
我恨去往猴面包树的旅程①充满悲怆
她的记忆以恐惧为起点,也以恐惧为终点
它吞噬一切,没有留下任何血迹
从来都是万物涌向它,而它深知这一点
然后,它只能静静伫立着
而我,而我啊
必须拿起这段苍白流散的记忆
去告诉全世界的难眠的夜晚
我重新认识了我自己
和我的恐惧,我的迷惘
梦里说,去飞吧,飞吧
冬季已经快要过去
你看,丁香花已经为你开放
我郑重其事地将我的双臂展开
几乎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而后
我听到了人类的呜咽
我饮尽了我的生命
怀着怨憎,肆意浪费阳光
① 《去往猴面包树的旅程》是南非荷兰语作家威尔玛·斯托肯斯特罗姆(Wilma Stockenstrom)于1981年撰写的一部中篇小说,此书荷兰语原书名Die Kremetartekspedisie,由诺贝尔奖获得者库切(J.M. Coetzee)翻译为英文,书名改为The Expedition to the Baobab Tree。威尔玛·斯托肯斯特罗姆不仅是诗歌、散文、小说和话剧的作家,而且是演员、翻译,她还是获得两个不同类别的赫佐格奖(Hertzog Prize,南方荷兰语最负盛名的文学奖)的少数作家之一,首先是在1977年获得诗歌奖(Van vergetelheid en van glans),然后是1992年的小说奖(Abjater wat so lag),如今她与希拉·库森斯(Sheila Cussons),伊丽莎白·艾伯斯(Elisabeth Eybers),安特洁·克罗格(Antjie Krog)和伊娜·卢梭(Ina Rousseau)一起,成为南非荷兰语的主要女作家。“Expedition”被译为“旅程”,实际上,它在英文中包括了“远征,探险,考察,远征队,探险队,考察队,(短途的)旅行,出行”等含义。《去往猴面包树的旅程》不仅因为它在南非荷兰语中的贡献,而且因为主人公和女作家双重地在奴役和自由之间的艰难“远征”,已理所当然地成为反奴隶制文学经典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