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后即焚的爱 二
二
金刚经里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我抬起头望向前方，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地面上暖暖和和的影子长长短短浮浮沉沉，微微蓝蓝的天上飘着软软棉花糖一样柔柔白白缱绻含情的云朵，如果不是已经没有枝叶的大树上，依然有几只灵气十足的小鸟叽叽喳喳的跳来跳去，路上的行人裹得严严实实的来去匆匆，偶尔会有人呵气成冰的话，眼前这幅画面真是美得不像万物沉寂的冬天，倒像童话故事里男女主角初次相遇怦然心动一见钟情那种玛丽苏剧情即将拉开帷幕时的瑰丽梦境。
曾几何时，沉迷文艺多愁善感的我内心也会有些隐隐绰绰的渴盼，期待自己未来的人生不要像那些哀怨小说一样跌宕起伏，凄婉韩剧一样千转百回，悲情电影一样爱恨情仇……直到……所以我早已下定决心，必须正视自己内心深处的敏感脆弱，必须学会看淡世间的一切，必须保证无论明天和后天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让我再心动一丝一毫，我要学习王阳明，钻研心学，领悟风动心不动的深刻奥义，那山中贼就随他去了，我要捉住自己的心中贼，然后将其，葬于眼前。
李白说，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须尽欢。
所以我要彻底脱离让自己精神完全陷入极度痛苦极致虚无的所有形而上学言之无物的枷锁桎梏，尽情拥抱一切低级趣味的世俗烟火快乐，尽情满足人生此时此刻最本能的心理生理需求。
就像现在，我已经镇定自若的走在省人民医院这个美丽冻人的园子里，走在这条曾经带着满脸流不完的泪水一直走一直走却总也走不出完全被漫天飞舞的锥心悲伤牢牢笼罩住的路上，直到最后慢慢泪眼模糊看不清脚下的路而逐渐陷入巨大的崩溃黑暗之中……
前边有一个人，坐在地上痛苦地嚎啕大哭，周围的人没有为他驻足停留，甚至都没有放慢一点脚下的速度，我路过时只看了他一眼，心里平静如水毫无波澜，真的已经再也无法引起共情了。
来这医院里看病的绝大部分人，内心都有一种被泰坦尼克号撞上的那座巨型冰山一样排山倒海的惨烈伤痛，但是当脸上的泪、结痂的伤、心底的痛被浑然不觉匆匆流逝的时光无情风化之后，总会一切如故，什么都不会改变，所以只是不停释放那些难过崩溃，又有什么用？
寂寥尘缘未断、六根也未清净之人总是无限留恋试图挽回过去的一切，一切的美好快乐，一切的欢声笑语，一切的兴奋心跳，一切的浓情蜜意……不停的在脑海里倒放回忆电影、体味缠绵快感、追悔爱恨情仇，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觉得上天为什么对自己安排的命运如此不公，心中永远都有痛苦不堪的执着，那些爱而不得、求而不得、痛而不得、怨而不得、痴而不得……所有本我自我超我的各种念头错综复杂交织其中，那些就算弗洛伊德再世也分析不出来的巨大精神焦虑身心困惑，那些永远都解不开理不顺分不清的来自幻想和现实之间的问题……导致完完全全的持续踯躅徘徊犹豫不定在过去、现在和未来各种生死轮回之间，任由各种胡思乱想如千刀万剐般在心底最柔软最脆弱最致命的空白处留下杂乱不堪纠缠不休连绵不断的千疮百孔痛不欲生。
真是够矫情。
所以因为从前的美好，现在的悲惨，两相对比之下，就一味的陷入冤屈，怨恨，心碎，不解，挣扎，痛苦……之中，没有任何意义，徒增伤悲而已。
佛法说，看破，放下，贪、嗔、痴、慢、疑，降服自己，即得解脱，心得自在，涅槃重生。
可是凡间又有几人能做到呢？
几千年来，在这个红尘滚滚，熙熙攘攘，喧嚣浮躁，众生皆苦的世界上只出了一个释迦牟尼，一个耶稣基督，一个穆罕默德。
他们已经依托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亘古永流传的改变了整个世界，可是，我们这些人，缺乏宗教信仰给予精神世界的强大安全感导致自己的内心都虚无缥缈无依无靠，遇到各种人生重大创伤都很难恢复心底最深处那如湖面止水般的安宁祥和平静。
毕竟，大家都是七情六欲杂念重重身处凡尘俗世之人。
只有带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于多舛命运中继续艰难前行。
别无选择。
来到医院就会明白，世间所有，除却生死，都是擦伤。
我来到医院大厅，坐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突然手机里蹦出来兰芯的消息，在干嘛。
我说，在医院里等复查结果吖。
刚从实验室出来，今天杀了几只小白兔，唉，实在是心有戚戚焉，就不求我的心理阴影面积了，现在急切需要姑娘你和那个陕西小帅哥的故事来安慰安慰吖！
姑娘想看小H文啊，上网搜索一下，多的很！
就喜欢看你的，嘿嘿！
更有真实感代入感是吧，主打一个身临其境，想入非非对不？
没错没错！哈哈！
可我们只睡了一夜，彼此取悦各取所需而已，后来都很有默契的互相不再联系了。再说就算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那也不是十八九岁那种震撼人心的一夜七次郎吖！
有机会争取再多睡几次嘛！
不，一次就够了，我现在这光景，真是过了今天没有明天！不过，当年大学室友们都在废寝忘食五内俱焚的痴迷言情甚至色情小说那会儿，我是从来不加入而且非常不屑一顾的，因为我始终相信，以我那既强大又丰富的发散思维想象力，绝对能写出来比她们传阅过的更精彩更销魂的文字来，只不过那时缺乏实战经验而已，哈哈！这样吧，我的大脑就驰骋天下天马行空随机YY几句哈，你凑合着看看得了！
哈哈，好！
他夸我紧！手感好！
那是，你挺有女人味，皮肤白嫩细腻，还柔软有弹性，一看就充满了雌性荷尔蒙的滋润！还有，要是不夸你紧，那不衬得他自己太牙签了吖！
啊，说得跟你睡过我一样，哈哈哈哈......
要不哪天咱俩睡下试试吧，哈哈！还有啥？
他说，叶辰，叶浪！
这个牛叉！你牛叉！诶，忘了问了，他有多高啊？
1米85，哈哈！
可你那么娇小玲珑……
女上吖！
哈哈，牛！
不说了，我的结果出来了！
好！
医院哪里都是人满为患，到哪都是挤来挤去，我拿着自己的检查报告，好不容易才找到以前经常看的李主任，他拿着报告研究了半天，半晌才转过头来，露出黑框眼镜后面那双睿智深沉的眼睛，温和的对我说，姑娘，你家属来了没有。
我平静的说，没有，只有我一个人在。
忽然，体内那真实存在的第六感瞬间唤醒了我，潜意识里立刻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直觉，让我觉察出人群中有一道炽热无比的目光，正火辣滚烫的投射到我身上，还一直在不停盘旋丈量，这熊熊烧起的热量弄得我有点浑身不自在。
李主任叹了一口气，说，那也行，你看，这里有几个指标不太正常，你准备准备，现在就办个住院，治疗一段时间，争取恢复到正常水平。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可我任何不舒服都没有，感觉自己这段时间非常正常啊。
他坚定不移循循善诱的看着我说，姑娘，等你有明显不舒服的时候都晚了，别耽误啊！
他突然抬起头，叫道，小柏，过来一下！
我这个视线范围内一直都是隐隐约约、影影绰绰的模糊景象的近视眼，顺着他抬头的方向看去，依稀看到了一个轮廓酷似，哦不，确定就是他，是那个刚刚还在跟兰芯回味的，跟我有过一夜欢爱的陕西小帅哥穿着一身白大褂正迈着大长腿，向我快步走过来！
日！我的脑海里怎么立即浮现出他一身壮实肌肉热气腾腾的画面，然后又一次瞬间大脑缺氧，身体也被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极速击中了！突然心跳不由自主的开始迅速加快，同时在心里暗暗骂道！
马上低下头，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默不作声的继续凝视眼前那团尴尬的空气。
小柏，李主任继续对他说道，你带这个姑娘去办一下入院手续吧。
草！我又在心里暗暗骂道！脸上也开始发烧了！一颗怦怦乱跳的小心脏都快蹦到嗓子眼儿了！
后来柏柯说，那天他在人海里一眼就认出了我，我说小伙儿真是好眼力吖！不过你那一身诱人肌肉穿上衣服我可就认不出来啦！
然后他说，突然在人潮汹涌之中发现了我的脸颊，那种原始的动物本能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击了他的身体，让他瞬间失控，产生出控制不住的强烈生理反应，刺激着身体冲动起来，周身血液都开始往某一个部位集中奔腾而去，只是一瞬间，核心武器就已铿锵上膛，整装待发，逼得他顿时变了脸色，当时正坐在人堆里就不由得弯下腰往后退，然后他就毫不迟疑的站了起来找了个更靠后的位置小心翼翼的坐下，弓着腰，低着头，偶尔抬起来也是表情一脸狰狞，狼狈不堪，失败的努力掩饰着自己身体某个隐秘部位的尴尬，后来又看了我一眼就立马躲闪，就再也不敢一直看我，唯恐再被我的样子给刺激到瞬间爆炸了。
我总结道，帅哥你不就是ying了嘛，我真是谢谢啊。
一脸黑线的办完所有手续，跟着他走到值班室里，故作矜持的在电脑前面坐下，他开始佯装镇定一本正经的问了好多程式化问题，主诉，现病史，既往史，个人史，月经史，生育史，家族史……这真是大型高能尴尬现场，他头也不抬，不用眼睛看我，却已一次性把我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翻了个底掉，让我在他面前比那夜的一丝不挂还要绝对赤裸，简直无处遁形囧不欲生，真是靠着脚丫子都能发家致富，不止抠出一套三室两厅，简直能抠出一整套故宫来……
我麻木机械的一一回答他的各种刁钻问题，完全没有觉察出他有任何反应，因为他始终面无表情眉头紧锁一句废话都木有。
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病史6个月。无业。月经初潮年龄，13岁。离异，怀过一次孕，怀孕发现慢粒，然后3个月胎停育流产。父母非亲生，父亲去世，母亲体健……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撒在我那颗已经血迹斑斑伤痕累累的心上的一把盐，勾起多少不能与外人道的不堪回首往事……
那段时间，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大把大把掉头发，不想出门，不想说话，不想吃饭，不想呼吸，每天站在窗前从日出看到日落，从环卫工人开始扫第一片树叶看到大街上最后一家店关上沉重的卷帘门，看着夜空中满天的星星一眨一眨的发着或明或暗的亮光，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生生不息，看着熙熙攘攘人海中弥漫着凡尘俗世烟火气的喧嚣热闹……
但是浑然不觉人生意义、锥心刺骨痛彻骨髓之时，仿佛这些都与自己无关，一心只想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静静等死……
兰芯每天都在不厌其烦的进行开导，每个人遇到这种事都会抑郁，这是作为正常人的正常反应，你也不例外。你要往好的方面去想，虽然迟江放弃了你，但他为了补偿在你体内活了三个月的宝宝，给你留下一套没有贷款的房子，虽然公司放弃了你，但也补偿了一笔能让你暂时无忧的金钱，虽然你得了这样的病，但是上天还是没有放弃你，就算你妈不是亲生的没那么多母爱，可她暂时也不用你操心，况且这种病到最后也会变成像糖尿病高血压一样的慢性病，现在医保政策特别好，大部分费用都能报销，你放心吧，只要按时吃药保持好心情应该不会影响生活……
但是那些糟心事，单挑出来任何一件，都足以支撑我一个人站上高层建筑的窗台前反复徘徊的望，拿起一整瓶安眠药来回踯躅的看，握紧一把锋利的小刀仔细比划着各种斟酌……
所以我依然焦虑，烦躁，痛苦，压抑，纠结，委屈，怨愤，挣扎，恐慌……直至变成了麻木不仁、醉生梦死，失去了吃喝玩乐的兴趣，失去了爱护自己身体的动力，对人生彻底心灰意冷，对生活丧失了一切勇气，到最后我只看到兰芯的嘴在不停的喋喋不休，但是不知道她一个人在那专注的嘚吧嘚吧个啥……
好了，可以了，柏柯全程不看我，只是轻轻说道。
我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机械的站起身，准备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就过来住院。
他看我真的要走，急得赶紧站起来拽住我的包，低声说，别走，等我一会儿，等我下班一起走。
我看都不看他，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不用了，柏医生，你忙你的吧。然后不管他什么反应，打算直接从包上丢开他的手，但没想到被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迅速把我拉到旁边无人的角落里，气若游丝在我耳边轻声细语了举重若轻的两个字，别走！
刹那间我被他像钳子一样强有力的大手牢牢固定住的手腕就忽然有种轻微过电的强烈感觉，不觉心中一震，抬起头直视着眼前这个前几天还曾与我赤诚相待、肌肤相亲、干柴烈火、一夜云雨的寸头帅小伙那棱角分明的优秀下颚线，胸中那只，哦不，是两只小白兔已经开始跌跌撞撞起来，但还是毫不客气的小声嘴硬道，那一夜还没睡够嘛？你刚没看见我一个比你大6岁的离异妇女身上一大堆毛病，一大堆问题，你以为这是在拍拯救女主的悲情韩剧啊？
他有点囧也有点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慌慌张张、匆匆忙忙的小声辩解说，不是不是，没有没有……
顿了一下，他又话里带话的说，你都办住院了，我在这里方便帮你很多忙不是！
他话音未落，我就立即转念一想，虽然今天在一个曾经滚过床单的人面前失去了自己的全部隐私，但是现在天大地大，活命最大，这倒是真的，而且已经办了住院手续了，这段时间肯定要天天面对他，我何必要跟自己的病过不去，所以这个可以有！
于是我的气焰瞬间就没那么嚣张了，语气也软了下来，那好吧，不过我先把话给你撂这，我是不会再和你上床的！
但是根据墨菲定律，通常情况下，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那就一定会发生意外了。
他满怀期待的盯着我的眼睛，忙不迭的点点头，答应了。
后来他不得不从实招来，说他那天确实，自打突然看到我之后，一切都在听从来自身体内部那种最原始最本能吸引力的召唤，被已熊熊燃烧起来的欲望奴役支配的像条刚进入发情期的狗一样，只想早点下班，早点跟我一起回去，早点跟我一起再重温一遍那一夜的销魂旧梦，甚至那天之后无论身在何处正在忙啥，只要一想到我，他的嘴角就开始不由自主的上扬起来，于是只得伸出左手手指，轻抚住正努力跃跃欲试的双唇，尽力按捺住内心深处迅速被点燃的那阵莫名的强烈悸动与隐隐焦灼。
其实，跟动物相比，青春期后的人类是没有明显发情期的，只要机缘巧合命中注定天雷勾地火，遇到了彼此真心相爱情意绵绵一往而深的人，随时随地都可以心猿意马春心荡漾爱海生波的发情吖。
把手机上的连连看消消乐都玩通关了之后，正要打开祖玛继续，柏柯换掉白大褂走过来说，走，先去吃饭吧。对了，我还叫上了一个伙计一块儿。
我心想，小伙入乡随俗还挺快，你们陕西人可不叫伙计吧。
反正今天这堪比马尔克斯的巨著《百年孤独》里更超凡脱俗的魔幻现实主义奇怪剧情已经把我的脸皮撑到比城墙还要厚，也就无所谓了。
临近中午，医院附近的大街上开始万马奔腾人潮涌动，各个饭店比任何时候都要更热闹非凡生意兴隆。
柏柯带我走进其中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店里，进进出出的客人络绎不绝，我脱掉羽绒服，忐忑不安的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外面的人间烟火气安静发呆。
那伙计一会儿忙完了才过来，咱们先点，你喜欢吃什么？他也脱掉羽绒服坐在对面看着菜单头也不抬。
有肉就行，我按捺住心头的慌乱不安，故作潇洒的说。
你们河南人喜欢吃的跟我们陕西人也差不多吧，说着他随意点了几个肉菜和素菜，在我看来，他却被自己明显有点发抖的声音出卖了，那分明也是掩饰不住的慌乱不安，和胸中乱撞的那头发情小鹿。
这种扑朔迷离欲盖弥彰的情绪感觉真叫人欲罢不能，明明肉体上已经实现负距离接触的一对男女，光明磊落的互相交换过火热的体液，赤裸依偎彼此爱抚在淹没一切情绪的黑夜里，柔情蜜意吻遍对方身体每一个动情的角落，心潮澎湃欣赏过彼此肌肤每一个敏感部位剧烈摩擦产生的激烈火花，情投意合彼此拥抱着共同攀登上波澜壮阔的快感巅峰，爱意燎原互相体验过生命中只属于那一夜的极致快乐身体愉悦……
But，互相并不了解对方。
良久，他终于做好了自己的心理建设，郑重其事字字斟酌的对我开口了：叶辰，我跟你说几件事。一，我不可能把你带回我陕西老家，我家里不会接受你，我们不可能结婚。二，那夜过后我就一直忘不了你，我想你。三，我会尽我所能的帮你恢复健康。放心，你这个病听起来好像怪吓人，但其实有很多分型，你这种并不会很严重。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不过你看你长得好看还是具有很大优势的，比如说我们带教老师李主任，他对别的病人就没对你这么重点关注啊，你的病情一有个风吹草动他可都放在心上啊。
然后他就以持久的沉默来对我进行这段发言后心理上的测试。
我有点愤懑不平，就直截了当的说，柏柯，我也跟你说几件事：一，我不会再结婚。二，我不会再跟你上床。三，谢谢你的无私帮助。再见。
说完我就站起身准备拿起羽绒服和包就走。
说时迟那时快，他保持着那张表情严肃的帅脸突然站起走过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我，还把自己的头放低紧贴在我的脖颈上，一双强壮有力的大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小心翼翼地低声说，别生气，实话实说嘛……周围又是缓缓氤氲起带有他那种若有若无的淡淡体香的热气，直接呼到我的脸上……他那独具一格的低沉又有磁性的男低音瞬间迷醉了我那颗迷离恍惚间惶惶不可终日的心。
他情真意切的美男计再次施法成功。
我又乖乖坐了下来。
服务员过来一一上菜。
这时走过来一个个头中等浓眉大眼的壮实小伙，在他身边坐下，放下手里的羽绒服，朝他挤挤眼睛俏皮的说，这是干嘛呢，快说说，我错过了哪款戏码？
他尴尬笑了笑，介绍道，这是同学，魏航，河南人，现在跟我一个医院，他在B超室。这是叶辰，我跟你说过的。咱们都开吃吧。
我同样尴尬笑了笑，边吃边看着他俩被毛衣包裹下同样健壮的胸肌，没话找话说，你俩一起去健身房锻炼吗？都有这么结实的肌肉。
你还不知道啊？魏航吃了一惊，说道，我们俩都当过兵。
我也大吃一惊，不会吧？
魏航心直口快的说，看来柏柯这货是捂得够严啊。我俩大一就当兵了，大学生士兵嘛，保留学籍，干了两年就回来继续上学了，现在是最后一年，只是在这个医院实习，还没毕业呢。
我听了恍然大悟，意思是你们还不是医生啊……都是大学生了，图啥啊，没听过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嘛？
柏柯认真解释，每个热血男儿从小就有个保家卫国的从军梦啊，那首歌咋唱的，十八岁十八岁，我参军到部队，红红的领章映着我开花的年岁，虽然没戴上呀大学校徽……
可你们不都戴上大学校徽了嘛？我在一边，没等他唱完，边吃边止不住笑。
柏柯也笑，你不说我俩还都是十七岁就上了大学呢，何必在意这些细节。
魏航马上声音洪亮起来，草，你咋不说大实话啊，大学生当兵好处大大的有啊，最实惠的就是发钱，大学学费退了，还发各种补助，另外考研考公考编都给多加10分，简直正能量满满啊！
过了会儿，他喝了口饮料又小声说，你还不知道吧，我跟这货回来后就摇身一变成学校里最有钱的了，后来还都顺利保研了啊，现在也没有考研压力了，那真是爽到飞起！
我兴致勃勃的边吃边问，你们在哪当兵啊。
魏航抢着说，我山东陆军，他新疆武警。
我笑嘻嘻的说，那你是解放军叔叔，他不是！
柏柯瞧瞧我然后一脸不服，我们那是武警大爷！
我差点被噎住，你一个兵哥哥就这点觉悟啊！
他立即看我一眼认真纠正，兵弟弟！
我差点就脱口而出这句话，那你不是别人的兵哥哥嘛！
想了想何必说呢，你是谁的兵哥哥关我P事！
男生吃饭如秋风扫落叶般匆匆忙忙片甲不留，我还没下几筷子他们已经迅速结束战斗，柏柯起来去结账，魏航看着我碗里的饭大声说，瞅你这速度，到部队吃大锅饭，人家干完三碗你这一碗还没吃，铁定得饿死啦！
我听完一口气没缓上来，我没事干嘛要去部队吃抢饭啊！
魏航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我神秘地说，透露一个秘密，你肯定不知道！
啥？我立刻兴趣盎然。
你俩之间的事儿我全清楚！唉，我现在是悔不当初啊，柏柯那货抢了我的菜！
你说啥呢？我好奇的问，他的前半句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后半句又让我一头雾水。
那次跟你摇一摇撞到一起的人，其实是我啊！只不过我跟柏柯突发奇想，互相交换了摇到的对象去见面！哎呀，可是看到你本人这么好看，我那叫一个追悔莫及啊，肠子都悔青了！
……
独自回到家里，关上门，我立即打开手机，迅速呼叫兰芯，大声说我今天有好多好多事要跟你说……
图文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