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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天电影

2019-06-07  本文已影响0人  那措海邓

    远处田郊,‘’呱、呱、呱‘’,哇声一片。漫步在乡村林荫道上,我记忆的细胞中出现了晒谷场上的那块白色的银幕,方形的白色,四周镶着蓝色的幕布,四根绳子固定着,使漆黑的,寂寥的乡村有了一个明亮而欢乐的窗口。

    从邻村赶着漆黑夜路的人们脚步慌乱而焦虑,他们当然想占领一个极好的位置,希望晒谷场上的那块银幕能像天堂的一扇窗一样从此打开他们荒芜了许久的夏夜心扉。

        村里的小孩聪明得很,一个人横躺在一条长凳子上,占领着最佳位置,村民们大多数从自家搬出小板凳,大藤椅,小竹凳挤占前排。在这样的场面,他们是特殊的阶层。更多的是像我一样从邻村来的小鬼和青年,只能是站着。或是在一群骂声中拼命往前挤,对于身边的推搡,撞肩,踩后跟,也只能是相视一笑而过。站累了就爬到远处残垣高处席地而坐,远远的瞅着。等待大幕的开启的心情,就如几天高温等待台风来临一样,急不可待。

      电影镜头的白光从十米开外射在银幕时,嘈杂喧闹的声响咣当一下就没了。人们熟悉的特侦英雄杨子荣瞄着手枪来了,阴险狡诈的秃头坐山雕来了,风情万种又飞扬跋扈的蝴蝶迷来了,令人惊骇万分的《画皮》中的女鬼也来了,孩子们与女鬼会面是惊恐十分,急忙用双手捂住小脸蛋儿,同时,齐声尖叫,其实那群小孩中就有一个幼时胆小的我。

      晒谷场上的欢乐随着白色银幕的一个大大的“完”子而散去。而后是一片混沌,老人们发现自家的小孙子不见了,于是大声疾呼,血气方刚的小伙扭打起来啦,也许是刚刚来时为了挤占座位而结仇,也许是因为某某挡住了某某的视角,也许是多说了句粗俗的话,这时来找茬。谁也不肯让一步。

    我记得很清楚,看到邻村人到村里贴电影简报,那兴奋劲儿溢满周围的空气。跟几个朋友合计合计就一起来到这陌生的晒谷场。散场时,几个比我大的家伙不仗义,一溜烟就没影了。

        我随着人流走向幽静的阡陌,慢慢地人群分离了,只有我独自走在漆黑的三,五里小路上,露天电影的喧杂已离你而去了,这时才觉得回家的路漫长而曲折,好奇的少年开始为看一部电影,而要承受之重是,要独自徘徊在这幽深的曲径。没有灯火,只有隐隐的寒光照射过来,半夜浓雾沉沉,氤氤氲氲,沾湿了额前的几缕头发。而且要经过杂乱坟岗,好几次,蜇伏在暗中的乌鸦,被我惊动从草丛中惊掠而起,扑哧扑哧的,加深了看《画皮》之后的恐惧感。只有走到村边,那条熟悉的小河,哗哗的流水声萦绕在我耳际时,我心才有了寄托。但也得急切的奔向自家的门口。一股脑儿地溜进被窝里好好的去回味......

      那是一个刚刚开放的年代,那是一个纯真的年代。有许多美好的夜晚,能使你能消释白天所有疲惫和酸楚。人们总是觉得:一切与生命有关的生活细节,总是让人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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