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欲养而亲不待

昨天半夜下班路上，堂弟支支吾吾，说姐，有个事，我瞒你许久，不知道怎么开口，不跟你说我又怕你时候埋怨我，我哈哈大笑，我说怎么的，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姐姐度量大，不怪你，有屁快放，堂弟说那我们说好，不难过不生气不激动，我再三保证好好好，他说爷爷病了，医生说最多活了不两月。不知道有没有人经历过这样的感受，心里咯噔一下，耳朵一瞬间听不见声音，脑子都不工作了，颤抖的问怎么会呢，我月初从家出发，爷爷身体康健，虽不似往年硬朗，但也是不想生大病之人。而且这么大的事情家里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堂弟沉默许久，说你别难过，我理解你的心情，爷爷肝癌晚期，不跟你说是因为怕你担心，你在武汉上班也忙，再加上疫情（新型冠状病毒）严重，来回也不方便。

我站在街上，脑子里回想起我走的前一天，回家看爷爷奶奶，吃了个饭，匆匆忙忙就要走了，坐在车中，爷爷微笑着站在大门口，一只手举着示意我再见，奶奶站在车旁边嘱咐着每次都会说的话，在外也注意身体，到了跟我们打电话说一声，不要操心家里。我像往常一样应答着。我说好好好，你回去吧，不要送了，脑袋伸出车外喊到，爷爷我走啦，爷爷笑出大牙，应道好，路上慢点。老年人的词汇总是那么几句，平凡而且包含万千情绪，他们一辈子都没有上过班，出过省。但是对我只要求两点，身体健康和万事顺遂。

刚才我给爷爷打了个电话，这是我今年第二次打电话。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五一节我们公司不放假，我便不回去了，后半月我们调休了再回去看你们，你和奶奶要注意身体呀，要吃好喝好睡好。爷爷哈哈笑着，他像往常一样，回应着，他用抱歉的口气说，今年爷爷运气差了点，老了，不中用了，现在在医院接你电话，这是今年第二次住院，给你们小一辈添麻烦了。我眼泪唰唰只掉，忍住哽咽，问怎么了，老毛病肠胃不舒服吗？他说不是，心口涨，吃不下饭，住了十几天院，医生说今天可以出院了，但是有什么事还要再回来还找他，我心里正犯嘀咕呢。我一听这话便知道家里人没告诉他病情，我说医生让出院说明你没事，要你再回来，是担心你年纪大了，有不舒服的也很正常。爷爷又跟我说了许多，大姑在照顾他，爸爸幺爹也病了，小姑来看过他，舅爷来给过钱，他想吃牛肉还想吃臭蒜瓣，给大姑钱让大姑帮他煮汤喝，幺妈买了好多肉，等回去了好点了还是想吃点肥肉墩，似乎在拉家常一般，跟我说着自己还好，让我不要担心的话，我说你高血压少吃肉，要吃饱睡好心情愉悦，他撒娇一般说我高血压都稳定的很，偶尔吃点肉没事的，我笑到好好好，偶尔一点可以，多了可不行。他说你和你妈挣钱不容易，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你爸爸也不省心，世事不想干，不知操心，家里弟弟还小，我说没事没事，说这话，我们小辈挣钱不就是为家里花吗，你是长辈，我们有义务和责任照顾你，为你操心应该的，爷爷说有你这话，我心里听了美滋滋的，行了我一会得办出院，你大姑结账去了，我坐着等她。我说好，那我挂了，我过段时间回去看你。放下手机心里满不是滋味，从小和爷爷奶奶生活，大学后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没来得及回馈他什么，他却要不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