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矿泉水瓶子里种藕

在矿泉水瓶里种藕

/杨见遇

  我年年种藕，很简单，就把长有芽子的母藕直接放进一个大桶里，倒上水，丟在一角，刮风下雨不管它，由它自己生长，到时候有花开，有藕吃。

  这是三年前 ，我在菜市场碰到一位熟人相藕时，听她说的一番话，感觉很有意思，即萌生了如此种藕的念头。

  以后，每次去菜市场走动，只要看到莲藕，我就要多盯几眼，看看那些藕有没有芽子，如果有，就买来一条，准备把长芽子那段丟进水桶里，让它自由生长去。  不巧的是最近两年我生活的地方离集市较远，出入不太方便，也就不易碰到那种藕。偶尔遇上一回，买回来，丟进水桶里，巴望着能见着花的，谁知过了许久去看，水是污的，缓缓倒去，见了桶底 ，除了一层污泥，什么也没有，失望之余，疑心是被什么偷吃了，竟有些灰心，自个儿嘀咕，这哪里容易，分明是难啊！

  但是一个月前，我去买菜，看到一条长有一根芽子的莲藕还是忍不住买下了。

  这次，我把藕做菜吃了，保留带有芽子的藕节，小心丟入一只干净的的大口矿泉水瓶里，倾倒进去一瓢多井水，把瓶盖甩开，让口儿朝上大张着。

哼哼！我看谁个能钻进瓶子里吃了？

  反正只有藕节那么点营养，能不能生长，由它去。

  这只矿泉水瓶就放在挨近菜园门的那棵刺玫树旁，每天早晚出出进进菜园，看菜看花，浇菜浇花，目光只顾在菜、花之间流转，都没有余力关注那只大瓶子。

  有时，越是被我们忽视的事物，越是能给我们一些惊喜。

一周前，我低头去掐蒜苗叶时，眼角的余光扫见瓶身下端现出的一斑绿意，不似旁边的花叶，以及延伸过来的番薯叶，也不似什么大叶片的草，那绿是独特的，久违的厚重，纯粹，令我想到了小荷，急忙趋近去看——

果然是一片小荷，拖着长长的柄及藕节在水上静静漂着。那种惊喜几乎撵上“他乡遇故知”了。

因是在瓶里闭塞着，如果在相对开放的空间，那淡淡的清香恐怕会引来蜻蜓的。

闭目，一大片水域，疏密有致的小荷，数只红蜻蜓遥相呼应立在上头。池边一位少年拨动着琴弦 ，一旁，一位少女拈辫儿浅唱：

  小荷哟才露尖尖那个角儿

早有蜻蜓立呀么立上头

2023，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