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在风中飘扬
独自北漂掐指一算竟已六年,花季少女自此踏上了奔三的年纪,回望来时路,痛过笑过哭过还好,在即将迎来的三十岁前我终于办了人生中的第一件大事,在五环外买了一套38平的单身公寓,自此归途有了家。这些年,一个人回家,一个人租房,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吃火锅,一个人搬家,什么都是一个人,当我想认真活的那刻起,我便不想一个人,但那个人不出现在我面前,这辈子我也愿意这么一个人过,因为我不想这个世界再多一个曾经的我,毕竟不是所有曾经的我都有机会遇见那个他。
遇见他,是高三艺考,那年湖南异常冷;我是学播音专业的,但为保守,在专业老师的建议下多报考了一个服表专业,至今我都无法忘记在零下几度湿冷的南方,我们一个个18、9岁的学生,穿着泳衣泳裤走在那丝毫感受不到暖气的舞台上,每个人身上都起着一层层的鸡皮疙瘩,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僵硬中带着倔强,那股倔强是对未来生活的坚定。在那群倔强的脸庞中,有一张帅气的面孔异常招摇,同来的同学小声的在耳边议论着那张酷似尊龙的脸,都小声的猜测着,是不是混血儿,少女们看着那张脸纷纷红了脸。而我,当时心思全然不在考场,当时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在一项项指定的动作中完成任务,一心挂念着家里的琐事,尽管明白无论如何挂念都起不到任何作用,但依旧是无法避免的想到那些无法避免的事。我想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他,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一个还在努力奋进的自己。
那年对于我来说是天翻地覆的一年,父亲落马,母亲生病,本来安逸祥和的家庭刹那间失了生气。比狗血剧情幸运的是虽然没了稳定的生活好在父亲落马后并没一蹶不振,而是开始做起来小生意,并且蒸蒸日上,母亲继续贤良淑德的做着家庭主妇。但好景不长,他们在经历过风浪后还是选择了分开,理由是父亲之所以在母亲住院后并且落马的情况下快速走出来并能将生意经营的风生水起,是因为父亲的初恋从加拿大回来了而且一直陪着父亲给予着她所有的帮助让父亲振作起来。父亲不爱母亲。他们分开,没有撕心裂肺的争吵,没有难过的表现,而且都没有要我留在他们身边的意愿。那刻,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在别人家中偶尔能听到的争吵在自己家中根本不曾拥有,每次交流就像是为了完成任务每个人就司其职,生活在没有起伏倒也祥和。但从那刻开始,我竟然连这份假装的祥和都再也看不见了,感觉世界于我而言即是一片黑暗,好在当时我已上大学并且离家尚远。除了大一过年回去了一次,往后我便再也没有回到那个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为什么?当时我并不明白,世间为何会有这么冷漠的父母,我感觉在他们的注视下我仿佛是一个不速之客打扰着他们的生活。好在在物质上大学四年不曾亏待我。
艺考那年,遇见他,我魂不守舍并没记下他的样子。大一开学,在长沙转机飞往南京,在候机室一个男生朝我走来,“hello,你也去南京吗?”出于礼貌我回答了他“是”。他看着我一脸防备的样子“我们年初的时候见过,在师范考服表的时候,当时想找你要个联系方式的,但考完后怎么也找不到你。”我一脸茫然,男生长得很好看,眼睛里带着光,看了眼他身边的女孩,长得也真是好看。“噢”男生继续闪烁着他的发亮的眼睛“这是我表姐,我爸妈没空她暂时充当一下家长,你呢,我看你就自己。你家人不送你吗?你这柔柔弱弱的不怕被拐卖呀哈哈哈。”看着他洋溢的笑容,心想被家人保护疼爱的样子大抵就是这样吧,天真无邪,觉得世间所有都应当是美好的。其实并不想继续交谈,但又不忍用冷漠伤害了这纯洁少年的心,只好敷衍了句“他们忙”。在候机的那半个小时里,少年一直在说话,在他的话语里我的得到的信息是:他叫周树,长沙人,跟我同专业,但不在一个学校,他希望得到我的联系方式。鬼使神差,我给了联系方式。也许是觉得,都是湖南人,大家在异地也好有个照应。
我死活也想不到,大学四年,于我而言,我只是从一个冷漠的世界跳入另一个恶劣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我将自己彻底封锁起来,我开始寻求人生存的意义,想在生命里寻求答案,想找到一个立足于脚下土地的理由,但我始终困在原地,自我拉扯,找不到答案。而在这冷漠恶劣的世界,只有他是我全部世界里的曙光,但他是光,他的光亮不应当只属于我,是如此,我便放他飞,真的属于我的曙光,我站在哪,他便照在那儿。
正式确立关系,是在大三那年的万圣节,他买了回长沙的机票,硬拉着我旷了两天的课,陪他回长沙过了生日,第二天去世界之窗过了万圣节。我虽在冷漠的家庭环境下长大,但我胆小怕黑,这大概也是我多次怀疑人生而没放弃生命的理由,我无法忍受一个人逝于地下的恐惧感。去世界之窗,我们一行6人,三男三女,进了游乐园被门口假扮鬼魅的工作人员吓到后我就再也没撒开他的手,我很想打退堂鼓,但不想扫大家兴,硬着头皮,跟着大家一个接着一个进鬼屋出鬼屋,有一个鬼屋特别长,一个鬼魅拿着电锯一直追赶着游客,我当时腿软,整个挂在了他的身上,紧紧的抱着他,在一个拐角处,他停了下来,伴着音效及大家的叫喊声,他对我耳边说:“伍湘,我喜欢你,我们谈恋爱吧!”其实在这几年的相处里,我们心照不宣,我接受着他对我所有的好,陪他做所有他想做的事,除了这形式上的在一起几个字,在别人眼中认为我们本是在一起的。“好”他笑着亲了我额头,那笑容一如三年前在候机室看见的那般,干净又温暖。
回南京后,生活亦没任何变化,我们各自为学业努力,像往常一样相处,他亦像过去一般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我,仿佛,万圣节那天发生都只是错觉。转眼,到了大四实习,我去了杭州,他去了上海,每天的会见变成了每周相见,这份思恋,让我们决定,毕业以后一起留在上海,在上海铸造一个属于我们的小家。我想,异地恋的维系,多少都与男欢女欲有点关系,第一次发现,除了外界给予心理上的愉悦,生理上带来的愉悦并不会亚于心理的愉悦。那天本来是想去看电影的,但天空不作美,下起了暴雨,后来我们决定在家看电影,不知是他有意无意他选了色戒,窗外电闪雷鸣,哗啦啦的雨声,屋内暖黄的灯照耀的房间,音箱传出情色之音,他的手慢慢从我的肩部滑落到腰部再到臀部,看我无反抗之意,便将我捞进他怀着,坐在他腿上对立而坐,同时他早已掀起我的裙摆,将手伸入我的衣裙内,解开内衣扣,内衣滑落在腰间,我的下体明显感觉到一股暖流释出,臀下被一团火热的硬柱抵着,忍不住喉咙发出了几声噫咛声,我的衣物早已洒落一地,而他仿佛存于另一个时空,衣物除了起了褶皱别无变化,这大概是每个女孩的第一次,被一步步牵引入洞,如一只任人宰割的绵羊。他一手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搓揉着我的下体,慢慢一只手指开始深入,我开始觉得疼痛,被他建立起的愉悦感瞬间消失回归清醒,我睁开眼看见他忘情的吸允着我的乳房,不忍打断他,开始配合他,大概他感觉到我的不舒适,他停下手上的动作,舌头一路往下,到私密处停止,随后感觉到一股湿润感,刚流逝的愉悦感又回到初始状态,仿佛更多一点,忍不住开始叫出声,大概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去掉衣物,熟练的戴上避孕套,抓着我的手,慢慢进入,忍不住眼泪滑落,说不出什么感觉,疼痛并带着一丝愉悦,我睁着眼看着他,满头大汗,尽力地取悦着我,反反复复,电影放完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他的一声低吼,结束了这场情事。其实,这一刻,我在心里做了很多次心理建设,以为很难克服的,却被他处理的水到渠成,我想,在那一刻起我开始确定,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吧。即使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第一个女人,但这并不影响我喜欢他,毕竟,我清楚的知道,这件事他早就想和我做了,但出于爱护,他一直隐忍,他现在决定这么做,我想他应该是有下一个决定了。如我所料,毕业前夕,他带我见了父母,说他想跟我结婚,他父母并没有很诧异,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他提出要带我见父母并不是一次两次。他父母,比我想象中开明,本以为会有些什么狗血的阻挠,但一切都没发生,并迅速决定,次年情人节领证,国庆办婚礼。
毕业后,他父母资助,让他在上海买了房,200平,5千多万,也是那时,我才开始正式意识到我们的差距。也是这种意识,我们的相处开始产生了些许变化,也许是自尊心作祟,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花他的钱,我害怕别人的言语,每次他送稍贵重的一点物件我们一定会闹点矛盾,然后以情事终止,每每闹矛盾他都会像是惩罚似的折磨到我第二天起来必腿软,因为这事,内心没少呻怪他。
小矛盾,不究其根源,只舔其表面,必将引发决裂之战。看似闹别扭的小打小闹,真正认真的时候,便是两败俱伤。更何况本身两个有距离且各自为营的人呢?独立人格吵架的终极对决就是冷战,冷着冷着,距离就远了。
一直以来,我只渴求平淡生活,不钟爱热闹深刻,我以为他是懂我的,但在决定办结婚证前一个月,他策划了一场对于我来说异常庞大的求婚仪式,当时只想找个地洞扎进去,我尴尬的浑身打憷。碍于他的面子,我随口应下。也正是这场求婚,我突然明白他为我放弃的所有,他本是热力张扬的人呐,因为我他被拘束在笼子里,我不该这么自私。
回家后,我提出了分手“对不起,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各自分开一个,考虑清楚是否真的适合过一辈子。”我的自卑,让我选择了逃避,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卑,我只是觉得,他因为自己收下了太多应属于他的光芒,他理应拥有更敞亮的世界,不应该与我共处这阴晦的小世界。越是这么想,我越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对的。他诧异的眼神我至今难忘,正是那目光更坚定了我的想法,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但诧异过后的难过,也让我终身难忘,那大概是我认识他这几年来唯一一次看见的悲伤,他的眼神永远充满着希望温暖,而那次如一潭死穴。我用尽所有恶毒的话,把他赶离了我的身边,并告诉自己你做的对。或许我就不配走出洞穴,迎接光芒,获得爱,我就该自己孤单一生走完全程。
耳边传来大二他来学校找我吃午饭,午饭后我们躺在学校草皮上探讨人生,我告诉他,我这一生都在找一个答案,找一个我为什么会存在的答案。但他告诉我:答案在风中飘扬,但谁也看不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