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谢家燕

终章

快要结束了，我想说一说这本小说的由来。

高一寒假，老家掸尘时，我从神龛下面翻到了一个木盒。

一个边角掉漆的红木盒子。即便我再不懂，也知道这色泽纯正手感圆润的红木盒子年代久远，就着精致的小锁打开了盒子，里面竟然只有一沓纸，那纸显然被精细地保管着，甚至还在纸周围放了很多樟脑丸，导致整个盒子里气味扑鼻，可纸上依然斑斑黄迹、霉痕遍布。

我像是魔障了一般伸出了手。

这一拿才发现，原来这纸不是一沓，而是凌乱散开来的一本书，大概是侧线已开，我手一碰，就将扉页撕裂开来，导致这工整摆放的书册变成了一沓的样子。从正面看年痕斑驳，隐约有一排极为工整的字。

我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担心一打开书册纸就碎了，犹豫了许久，还是摸向书册的边缘。

【谢常林，明宣德己酉十月十五日生，妻王氏……】

【谢桂洵，明正统己巳五月廿八生，妻罗氏……】

…………………………

【谢云发，清乾隆壬午四月初十生，妻阮氏……】

【谢锦章，清乾隆癸丑六月廿三生，妻朱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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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一沓纸，我小心翼翼地从头翻阅到尾。看着纸张从头两页破败不堪的样子，到最后两页簇新的模样；看着那些陌生的名字，看着他们与我相同的姓氏，看着那满本近三百位人物，不知为何，我的眼睛竟然湿润了。

曾经活生生的人，百年之后留下的只有带着腐朽气息的名字，什么也没有带走，什么也没有留下。我们后辈无从知晓他们的人生，因为这薄薄的纸上记载的只有他们的生卒年。人走茶凉，只有生与死。

“我记得你阿姆提过谢云发，死了太久了，只晓得他对他嫲嫲（女人）不俛（不好）……”爷爷走到我的身后，淡淡说道。

后来，我问遍了家中的长辈，关于从前人的事。高二暑假时我特意去了一趟四川，想要找到黄龙溪，找到牧马山……

纠结了很久，我一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将他们的故事写出来，又或者写出来之后这还是他们的故事吗？不出所料，我写不出来。我写的完全就是很狗血的言情故事，我甚至不敢让我爷爷看见这篇文章。

也许这些故事是我想象或者干脆虚构的，但是，他们都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人，被永远存封在历史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