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小间里（三）

“那个、俺于处长……他在办公室忙着，就安排我来了。”听到柳支队问，小涂模棱两可讷讷着答，他用了职场遇到难题时通用的方法：难得糊涂。

大喇喇地下楼，距地面还有两阶楼梯时，柳支队长顿了下，留意着今日菜谱和人头攒动的大饭厅。

见窗明几净，各处井然有序，他才走下楼梯，右转两步过去推开了一扇门。

进门，长方形的房间面积不大，一道墙把用餐的餐桌和洗手台、分菜区隔成里外。

趁柳支队洗手的功夫，小涂拿起一个不锈钢盘子双手递了上去，低声介绍：

“柳支队长，今中午四个菜，红烧肉、麻婆豆腐，萝卜丝炖大虾挺鲜，还有这个京酱肉丝，是按照你教的那种方法试做的，你尝尝味道对不对？”

柳支队的四方脸上有了笑意，嘴里嗯嗯着，手上动作很快，四个菜都夹到了盘子里。

跟着柳支队往里走，忽地，小涂隐约听到主管人事的韩主任在说“这次人员的分流，是按年龄，还有……”，他心下一跳。目光不由自主地穿过柳支队长，看向了里面。

里面能够容纳八人就坐的圆餐桌，只有三个人，两男一女。年过半百、身材微微发福的韩主任居中，秘书处邵处长和马副支队分在左右。三人边吃边谈，笑语晏晏，只是他们的话音和墙上正在播放的电视新闻交杂一起，听不太清晰。

柳支队见此情景立马打趣着：“两个小弟左右陪着，纪主任这饭吃得不要太快活啊！”

三人停止了交流和进餐，抬头看向了外面。

“你开完会了？”邵处长首先反应过来，边搭腔边起身，把身旁的椅子向外拖了拖。两人这么一靠近，人高马大的柳支队把邵处长比得是又矮又小。

有点不忍直视，真就应了那一句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两人落座，片刻寂静里，被打趣的韩主任用抿嘴笑转移了话题，她用筷子点着盘子对小涂说：“鱼香肉丝味道不错呢。”

小涂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是按照柳支队教的法子，厨师小刘试着做的。”

马副支队的眯眯眼挤成了一道缝，叨了一筷子，咀嚼里嘴角泛起来油光：“真挺好吃的，柳支队你快尝尝。”

扒了两口，“好！”柳支队显然已饿极了，他竖了下拇指，就一口米饭一口菜地狼吞虎咽起来。

差不多吃饱了的邵处长抽抽鼻子，陪吃了几口后，轻轻问：“上午开会的内容，需要马上布置吗？”

“涉及面广，需要……咳咳！咳咳！”许是吃得太急呛着了，许是许柳支队还不想说，只见他先捂着嘴轻咳着，后又冲到洗手台处使劲地咳嗽。

小涂忙递去纸巾，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紧，柳支队冲洗后摆了摆手，脸色红红的重回到餐桌旁。

人站在隔断处看着，一脸关切表情的小涂，满心希望能听到几句自己关心的话题，但是却没人再提，他有些失望，黯然悄悄转身向外走去。

在小涂关门后，里面柳支队说话的声音大过了电视机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