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艾斯缇夫人

约瑟主教哀嚎着滚到荆棘修道院，弗朗明顿教区就出了一个主教的实缺。

教宗本不能让弗朗明顿大教堂这个显赫的位置空置太久。坏在上一任的约瑟“勤于耕耘女人的身体远胜于替天父牧羊”，弗朗王后诺莉安以及她背后的凯普莱特姑妈又对这种“不合格牧羊人”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这不满的表达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教宗需要花更多的时间，仔细考虑弗朗教区的下一任主教。

除了教宗口袋里的主教候选，还有很多从来不入教宗的眼的修士们理论上可以候选弗朗明顿主教。教宗的迟疑和为难让这些修士们萌生出见到曙光的感觉来。他们纷纷来弗朗明顿朝圣、巡礼，努力在这个颇繁华的城市里露脸亮相——若是能得到王后陛下的赏识，那才真是主的恩赐哩。他们这样想着，忍不住在胸前画起十字。

城中忽然多了十来个教士，弗朗明顿的市民们还是感到十分新奇的，他们和教士们交谈，听他们讲他们理解的教义，一时间阿门声声，赞美诗处处，让弗朗明顿简直有直追梵蒂冈的劲头。

与此同时，传闻中的西班牙亲王使者队伍也终于来到了弗朗明顿，异邦人的华丽服饰和孤傲派头也是市民们感兴趣的对象，如果不是语言不是很通，他们肯定更愿意接触西班牙人远胜过教士们。

在使臣们统一的紧身裤、翻帮短筒靴和趣味盎然的灯笼裤、小斗篷行列之后，还跟着一个裙摆宽宽的女士。她发髻高耸，亮棕色的头发上撒着金粉，缀着珍珠链子，眉毛高挑线条刚硬让人想起斗牛士的挑衅，配合上棱角分明的红唇，却又化成了别致的魅惑。她全身黑色绸缎都是摩尔式的精密花鸟纹样金线刺绣，戴着硬白的褶皱衬领，又在胸前开放了宽阔的一片莹白胸脯来，这份新奇华丽和耀眼一下子震住了弗朗宫廷。

“西班牙的——艾斯缇——伯爵夫人——”

伴随着这声通报，这个衣着华丽的异国贵妇手持一柄雕刻精细的象牙小扇子，跟着使臣队伍顾盼生辉地踏入莱恩宫大殿的红厅。和皇家色调的青金厅不同，红厅是弗兰宫廷接待外使专用厅，如今厅内站着红黑色调的西班牙使臣一行，视觉上感觉格外的富丽。

诺莉安看着闲闲地站在跟前的异国贵妇，满脸的惊艳毫不掩饰。

“陛下，这是艾斯缇夫人。”路德维希在她身后轻声提醒。

“哦……艾斯缇夫人。”想起自己作为弗兰宫廷地位最高的女性必须先开口。诺莉安连忙摆正身子，微微地一欠身，用拉丁文问候，“舟车劳顿，希望您不会太辛苦。”

艾斯缇姿态优雅地双臂打开还以屈膝礼，动作间带着铿锵的节奏美：“诺莉安王后陛下，旅途的劳顿比不上见你一面的荣耀。”

诺莉安是确实的被震住了。如果说弗兰宫廷对西班牙使臣一行是新鲜，诺莉安对艾斯缇夫人就是彻底的惊艳。路德维希在她背后仿佛都能感觉到她脸颊的热度。也难怪，姑妈事务繁忙，弗朗宫廷拿得出手的社交明星里就没有女性，诺莉安欠缺一个老师。

“艾斯缇夫人是个很合适的老师，她丈夫也是是凯普莱特家族的旁系，她自己又是西班牙的贵族……你得让王后亲近她，但是也得密切关注进展。……艾斯缇毕竟是西班牙宫廷特别安排的说客。”

想起姑妈说的这些话，路德维希看回眼前一脸倾慕的小诺莉，觉得自己只需要关注第二点就好。

在会面结束的时候他赶上一步，在诺莉安觉察到他到来停下脚步时，他在她身后半鞠躬轻声提点：“艾斯缇毕竟是外国的，她有她背后的利益关系。如果您需要和她交谈，请不要排斥我出现在您左右。”

诺莉安愕然回头，他毫不逃避地迎上了诺莉安的眼睛。

“……好。”诺莉安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