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惊鸿客
14年5月17日
窗外的阳光并不耀眼,却如微风一般温柔,它亲吻着草木,撒在窗边,像极了躺在病床上却嘴角上扬的阿灿。
一周之前(5月10日)
阿灿还和往常一样送着外卖,每天精打细算,只为了能够早一天攒够买钻戒的钱,向晓黎求婚。阿灿坐靠在陪伴他风雨的电瓶车上,一手拿着面包塞进嘴里,尽最大努力咬下最大的一口,再把面包放在另一只拿着他那屏幕有着几道裂纹手机的手臂间夹住,拿上一瓶矿泉水把嘴里滞留不舍的面包冲下去,简单的午餐搭配,充斥着他的生活,阿灿这三个月以来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午餐了。
“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满意义,我就在此刻突然见到你”
阿灿正看着订单,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看了看来电显示就赶忙接通电话。
“喂?怎么了,晓黎。”
“没怎么,就是突然想你了,你吃饭了吗?” 晓黎似乎有些不开心,低落地说着
阿灿似乎听出了她情绪不太好,故意傻笑道:“在吃呢,我们单位领导今天请客,一人一杯奶茶呢,哈哈,哎,对了,你感冒好些了吗?”
听到阿灿轻松的话语,晓黎也放松了很多:“好多了,刚刚吃了药了,我晚上想去吃烧烤,你带我去吧,阿灿。”晓黎带着恳求的语气调皮的说道。
“吃烧烤?你感冒刚刚好一点,不适合吃辛辣油腻的东西,听话啊,晓黎,过两天再带你去。我先不说了,我这边还有事呢啊,晓黎。”
阿灿挂掉电话,把刚刚的面包包装袋和空水瓶丢在了垃圾桶里,接了单便火急火燎的出发了。
阿灿明白晓黎刚刚来电的意图,再过5天就她的生日了,这几天自己也没过多的关心晓黎,只顾着跑单攒钱,现在,阿灿满脑子都是未来的某一天他向晓黎求婚的场景。这一天已经快要来到了,再有一个星期就攒够了他早就看好的钻戒的钱了,为了让这一天早些到来,把求婚的日子和晓黎的生日重合在一起,晓黎一定特别开心,阿灿想象着那一天浪漫的场景,在路上不由得咧开了嘴角。
3天后.....(5月13日)
“呼~明天再跑一天,钱就够了,终于可以向晓黎求婚了。”阿灿长呼了一口气,每想到这里他都像是重新注入了一支肾上腺素一样,尽管这疲惫的身躯如何阻拦,阿灿的干劲依旧不减。送完今天最后一单,已经晚上九点多钟,手机在十分钟之前就自动关机了,阿灿骑着为跑单而买的电动车,速度说不上快,他这陪伴了三个月的“老战友”似乎也累了,阿灿拍了拍它圆滚滚的脑袋,似乎想要叫醒它。
“兄弟,别歇菜啊,再加把劲,回去立马给你充电,保管你喝的饱饱的。”阿灿着急的对着“老战友”数落。
晓黎躺在家里的沙发上,电视机也响着,可晓黎丝毫没有半点心思瞟向电视。
“你干什么去了,消息也不回,手机也关机......”晓黎有些幽怨,受委屈的向阿灿发送了消息。
“晓黎,现在都几点了,还看电视呢。你这是怎么了,这几天一直心不在焉的。”晓黎妈妈从卧室走来,坐在了晓黎的旁边。
“哎呀,妈,我没事,你就快回去睡觉吧。”说着,晓黎就起身两只胳膊挽着妈妈的手,半依偎半撒娇地赖着妈妈回到卧室,替妈妈关上房间的门后,晓黎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床头的灯光昏暗,窗外的树枝肆意摆弄着它那招展的枝桠,晓黎就靠在床上思索起妈妈的事情。
自从9岁那年,爸爸在那次车祸中去世之后,晓黎妈妈独自一人把晓黎拉扯长大,可妈妈身体一直不太好,最近这几年好像越来越明显了。妈妈的病是劳累过度而落下的,年前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妈妈这是早期白血病症状,尽早治疗是最好的办法了,可是化疗只能缓解,骨髓移植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晓黎自从年前从医院得知了大概之后,就不停的寻找着与妈妈相匹配的捐献者,可一直没有头绪。晓黎也偷偷去做过检测,医院却告知她和妈妈的匹配度一般,做移植的话成功率不是特别高,医院方面还是希望晓黎她们能在等一等高匹配度捐献者的消息,现在只能先做着化疗缓解病情的恶化。
阿灿急匆匆的回到了家里,电瓶车还在老地方美美的充着电,阿灿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给手机充上电,简单的洗漱后,打开手机就看到了晓黎的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简单的看了看,就拨通了晓黎的手机。
“嗯?阿灿,今天干嘛去了,电话也没接我的。”晓黎委屈的说道。
“哦,那个,晓黎,我刚才手机没电关机了,不好意思啊。”阿灿带有歉意的尬笑着。
晓黎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说了个“哦”字,就没再说话了。
“晓黎,你怎么了,这几天怎么这么不开心呀?是不是有啥烦心事呢,给我说说看呗。”
阿灿早就看出了晓黎的状态,晓黎一直没有和他说起过,阿灿旁敲侧击过很多次也无济于事。这次晓黎谎称的感冒,阿灿也能听出应该是晓黎刚刚哭过之后的嗓音,可晓黎硬说是自己感冒了,从那时起,阿灿就知道晓黎绝对有什么心事,她又太过要强,不愿和阿灿说。
“没,没有什么不开心的,阿灿你就不要问了...”晓黎的眼角刚不争气的湿润了一些,就被她抹去了,可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被阿灿察觉到了。
“你就别瞒着我了,晓黎,我早就发现你有什么心事了,我是你的男朋友,有什么事其实你都可以和我说的。”
晓黎听到阿灿温柔又坚定声音,再也绷不住了,哽咽着说“阿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妈年前......检查出了白血病,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匹配合适的捐赠的人,爸爸留的钱....只够两次化疗的费用.....两次之后就算有了合适的....捐赠的人,移植的钱就要用来化疗了,也没钱做移植手术了.....我该怎么办呀,阿灿......”,说完,晓黎便泣不成声的哭了起来,她刻意压低哭泣的声音,怕妈妈听到后再担心她。
阿灿见不得晓黎落泪,可他的嘴又笨,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来,嗓子被说不出来的话梗着,微微颤抖着声音“晓黎,你,你别哭呀,你妈妈现在情况怎么样?你别着急,晓黎,你应该把这些早些告诉我,我也能帮着想想办法不是?”
阿灿明白,晓黎是不想让他过多的担心,可这不是一件小事,她一个女孩子,又没有什么办法,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阿灿……医生说,越早治疗越好,可现在…我也没别的办法了,配型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妈妈还能等的起吗……”说着,晓黎又哽咽了起来。
晓黎或许是这些日子忧虑过多,说了不一会便在哽咽中睡去。
可阿灿却是久久不能睡去,本来阿灿打算攒够了钱,趁这次生日向晓黎求婚,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
5月14日
第二天一早,阿灿便去医院打听了关于白血病治疗的办法,也试着抽了血。回到家里上网百度关于白血病病人的治疗案例和费用,阿灿怕的是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捐赠者,这么一直拖下去,晓黎妈妈会更加严重,他这未来丈母娘也是苦命,好不容易女儿长大了,自己的身体却垮了。
晚上,阿灿刚刚吃完晚饭,准备给晓黎打电话安慰安慰她,向她说说今天的事情。刚掏出来手机,手机便响了,阿灿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也没太在意,但归属地显示是自己所在市,他想应该是认识自己的人吧,便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您是?有什么事情吗?”阿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您好,请问是张灿先生吗?”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夹杂着玻璃器皿碰撞的声音,很有规律,像是安培瓶破碎的声音,很清脆又很细……
“是啊,怎么了?”阿灿一脸疑惑的样子,他心里也纳闷,这是干什么的呢,推销电话?还是搞诈骗的呢,正想挂断电话,那个年轻女人又开口说话了。
……
5月15日
阿灿昨天晚上睡的很晚,被那个电话影响,昨晚也没有给晓黎打电话。
阿灿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10点多了,晓黎应该起床了吧,他这样想着。找到晓黎的手机号,却迟迟没有按下,手指在那里停顿了许久,阿灿在想该和晓黎怎么说才好……
“喂,晓黎啊,我想给你说件事情,就是,就是我们公司经理明天要出差,领导安排我和他一块去,可能…可能这两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我,有可能接不到,不过我忙完了肯定会回给你的。你妈妈那边你也不要太担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妈妈的病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你要听你妈妈的话啊。”阿灿不想让晓黎知道真相,不想让晓黎和自己以后在一起有负担,有些啰嗦地骗她说道。
“我知道了,阿灿,你在外面记得照顾好自己啊,我这边你就不要太过担心了,早上医院给我打过来个电话,说与妈妈配型合适的捐赠者找到了,可医院说,应捐赠者意愿,不能透露人家的信息,这以后怎么当面感谢人家呀。”
阿灿能从话语中体会到晓黎如释重负般的心情,傻笑的说:“真的吗?晓黎,那这样太好了,只要是找到了合适的捐赠者,其他的以后慢慢再说,先把你妈妈的病治好再说,我这里还有些钱,等会我转给你拿着用”阿灿并没说这些钱是用来买求婚戒指的“我这几天不在,你要你妈妈要好好的,明白吗?”
晓黎觉得阿灿今天很奇怪,以前出差也没像今天这样关心过自己,可能是妈妈要做手术了,阿灿又不在,担心我吧。晓黎觉得应该是这样。
5月16日
经医院检查,捐赠者和患者状态良好,符合移植条件,求早不求晚,上午8点钟经过充分的准备工作,手术正式开始……
晓黎妈妈和阿灿分别从普通通道和保密通道被医生推了出来,进入到特殊病房,护士在旁边关注着他的状况,记录着各项指标。
3小时后,麻药的作用还没有完全退去,阿灿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和自己没什么太大关系了,眼皮沉的要命,用尽全力才缓缓咪开双眼,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各种医疗器械发出各自的声音,阿灿第一时间想要找到自己的手机,可身体根本就不听他的使唤。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护士进来看到阿灿睁开了双眼问道。
“嗯,我的…手机呢…”阿灿简单的回答,又虚弱的问。
“稍等一下啊,我去帮你拿。”护士记录完指标就推门拿阿灿的手机了。
“呶,你的手机,你才刚醒,尽量不要长时间玩啊。”护士进来把手机递给他说。
阿灿接过手机,缓缓的打开,看着晓黎的三个未接电话,阿灿笑了,可阿灿现在知道不能回她电话,晓黎那么聪明,肯定能听出来自己的虚弱,于是就回了条消息称自己刚刚在开会呢,问了句手术顺不顺利,就累的把手机放在床边睡去了。
5月17日
护士打开病房的窗户深吸了一口气“呼~今天天气真不错,空气还好,你就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吧。”背对着阿灿说,
“呵呵,谢谢。”阿灿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道。
阿灿躺在病床上,闭眼享受着如这微风一般温柔的阳光洒在身上,嘴角不由的微微上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