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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旁的花 花旁的我

2020-11-28  本文已影响0人  鲸鲸鱼人

阴雨这段时间恋上了武汉,恋得缠绵,恋得偏执,苦苦赖着不放手,哭哭啼啼不肯休。

远方大地之上起了一层薄雾,风吹得雨密密斜织着,时不时吹来一缕轻烟,如给雨披上一层白纱。我突发奇想,想借淅淅沥沥的雨洗涤身上的浊气蓦然起身跑出去离开同事,藏伞于兜里,便义无反顾闯入这迷蒙的烟雨中,他在远方呼喊,我高高抬起手摆个“灰灰”的手势,愿立即感受雨水滴滴浸润。

雨竟有些大,便跑到路旁老槐树下躲避,雨骤然间下得稀疏不少,一股股一时时,不像树外的下得那般匀称,有大小之分,先后之别,大珠粗暴如雷直落砸下,打在车上砰砰直响,小珠细腻如毛点点滴落,落于我身沙沙作响,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奏出绝妙音乐,有如琵笆大弦小弦错杂弹的哀曲,又如钢琴大调小调双声道的悲鸣曲。在这个树下,眼观前路,耳闻周遭,不由得呆在原地融入这场视听盛宴,心里却黯然生悲。

我不满于大树的庇佑,一直在无意间逃避,同时又一直被无形庇护,我强踏出大树的覆盖,望着烟雨中花池上的月季,一直往前走。月季旁从上往下排列着的是一簇簇海桐,一排排金边黄杨,一片片杜鹃花和个头最矮的伏地的沿阶草,它们经过人工的裁剪,排列得如此整齐有序,虽高下相随,曲直相间,色泽相向,极力摹仿自然却永远不及自然,人工美毕竟是给人看的,合人的目的与意志。其中有枝月季翻越栅栏网,伸出头来,那是天然去修饰的枝头,芒刺丛生,悬着道旁无所依,那美,一直是我熟悉的,只能在家乡田野间的见到的自然美,那是肆意恣睢的美,无拘无束的美,不修边幅的美,此时此地还能碰到,真幸运。

奋力于栅栏外缠绕,似在这喧闹的世界仰着头,试图向来往的世人仰头诉说,可路人各怀心事,形色匆匆,来不及多看他一眼。直到我来了。

只见一滴水滑落至那片叶的边缘止步,雨纷雨歇息,风起风落,那片叶又迎一滴雨水与上滴汇聚,风鸽子于昏暗天际盘旋往复,车子于林荫大道熙来攘往,又有滴雨有幸落于其上,那片叶锯齿边缘已严重弯曲变形,终究承托不住积水的份量,欲“扑通”一声甩落身上的不堪的重负之时,正上方竟有一滴水直直落下,像命中注定一般,精准打在积水上,两股水珠相撞那瞬,越过时间和空间,迎来命运的相逢,零距离碰撞那刻,两股水团瞬化虚空的水分子的震颤激荡,眼只见水花四溅,叶上空余淡淡的水痕,迎接着下一股流经的雨水。

时光有序,月季无痕,“莫听穿林打叶声”,我却听的人神,看的人魂。

每每念到伸出栏杆的枝叶终将被整齐剪去,那些月季伸长的脖子要斩去,与那些我都瞧不进眼如NPC似的月季无异,不论是因身上细刺会扎到路人,还是影响城市街道美观,我都不接受,我偏偏喜欢他自然的形态,那是最舒服的样子。

何必要反复修剪,形成不自然的扭曲形态,心生悲伤,还必须整齐分布,疏密有序,必须遵守这些人类的条条框框,才能得以保全自我。

终究追求都是生存,何不简单点?放下所有,将自己的一切交给自然,自然做出安排,才能活出他们本来的样子,融入自然,成为荒野的一部分。

一旦涉及人,一切都不简单,连你也不例外,愿你来生生长无人问津的野外,如雨如风,如雾如霜。因此,我想你,但不敢靠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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