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情归何处》二十七章 旅途中的意外
秦墨带母亲做完了所有检查后,大夫说虽然是慢性气管炎,但病人的症状比较严重。为了及时控制病情,最好是住院治疗。秦墨接受了大夫的建议,很快就去缴费,给母亲办好了住院手续。
因为楚宁要在家照顾孩子,前婆婆一住院就减少了婆媳正面交锋的机会。秦墨负责往医院送饭,他爸就待在医院陪护老伴,楚宁自是乐得能有暂时的清净。可秦墨就忙得够呛了,把母亲这边安顿好就往唐菲菲住的那家月子中心赶。前天唐菲菲就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电话里说月子中心的时间已经到了,要秦墨接她回家。
可前天秦墨父母刚刚到家,他哪有时间去接她。所以,一直等到母亲住院以后,他这才腾出时间。
秦墨开着车一路往月子中心赶去,进到房间时看见唐菲菲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孩子躺在婴儿床上正睡得香。
“你怎么才来?”唐菲菲一看见秦墨,就抱怨起来。
“电话里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妈是来看病的。昨天早上刚办的住院手续。”秦墨的心里有些不悦,心想明知我妈病了,进门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全是抱怨。这么气恼着,就朝婴儿床上睡着的孩子走了过去。
“那你昨天下午也可以来接我和宝宝呀?”唐菲菲跟在秦墨身后,不依不饶地又说。
“昨天一天我都累散架了,怎么过来?”秦墨俯下身看着熟睡中的孩子答道。唐菲菲刚想再说一句,那你那些天不也没来过几次的话,看见秦墨在用手轻轻抚弄孩子的小脸,心想反正身边这个男人,现在已经离婚了。早晚都要跟自己结婚,没必要一开始就把气氛弄这么僵,便不再吱声。
秦墨把唐菲菲送到御龙嘉园的家里后,阿姨已经做好了饭。唐菲菲去卧室把孩子放在床上,出来见秦墨还在沙发上坐着不动,就对他说:“赶紧洗手吃饭。”
“我得去医院,就不在这吃了。对了,这些天你再看看还缺什么,我下次来的时候顺路带上。”秦墨站起来,边往门口走,边说。
“行,不吃饭也行。那你这些天睡在哪里?”唐菲菲一幅管家婆的样子,让秦墨哭笑不得。
“你不好好休息,脑子里瞎琢磨什么呢?我妈还在住院,我能睡在哪里?”秦墨心想女人怎么一结婚就完全变成另外一幅模样了,何况唐菲菲跟自己连婚都还没结,就变得如此疑神疑鬼。今后要真跟她结了婚,那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吗?他索性不再理她,拉开门走了。
唐菲菲独自坐在餐桌旁吃饭,心里却还是秦墨兀自离开的身影,饭吃的很没有滋味。自从前天在电话里听秦墨说他的父母来滨湖市后,她就猜到他们一定是住在秦墨的前妻那里。以她对秦墨的了解,她相信秦墨绝不可能这么快就把自己离婚的事告诉父母。一想到秦墨跟他的前妻和父母住在一起,她的心情就郁闷至极。好在秦墨的母亲正在住院,一时半会他也回不了家。这么一想,她那颗兵荒马乱的心才稍稍踏实了一点。
阿姨是秦墨让张龙在中介公司找的,从刚才的情景她已经大致清楚自己的雇主其实是刚刚离去的秦总。也清楚自己只要负责照顾好这对母子,其他的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看得出秦总跟这间房子的女主人唐菲菲根本不是夫妻关系,那她一定是二奶了。
可从秦总刚才的态度上,她觉得秦总并不那么喜欢女主人,不禁在心里为唐菲菲觉得不值。漂漂亮亮一个女孩子,好好找个小伙子嫁了多好。再生下这么大一个胖小子,男人还不把她宠到天上去了,干嘛非要跟个有家室的受这份罪。
阿姨拿起桌上秦墨刚刚带来的燕窝,往厨房的冰箱里放。以她以往做保姆的经验,她知道这东西小小一盒,就要卖很多钱。不觉叹了口气,都是被钱闹的。这么想着,刚刚心里那点对女主人的同情也就淡了。谁让你年轻轻的不自己挣钱养活自己,非要图省事去惦记人家腰包里的钱呢?也活该受罪。
阿姨一边做着手里的活,一边在心里琢磨。
周莉的旅行是在两天后开始的,为了欣赏到沿途的风景,她没有坐飞机,而是决定坐火车。考虑到坐火车要走三天的行程,周莉带了很多吃的,还带了两本书。上车前她美美的饱餐了一顿,到了午饭时间,周莉并不觉得饿,就坐在车窗旁欣赏着外面的风景。车厢里的旅客纷纷吃着自己带的食物,有些去了餐车。忽然,一个动听的男中音传进了周莉的耳朵。
“美女,要不要来个苹果?”周莉转头往这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蓄着胡子的陌生男子,手里正举着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在微笑地看着她。
“不,我这里有,谢谢!”
周莉觉得女人过了三十再被别人叫做美女是很不雅的,何况自己马上就三十过半了,她礼貌地回绝了男子的好意。
“不用那么客气,既然同在一个车厢,那就是缘分。”男子轻松的地一笑,咬下了一大口苹果,为自己化解了尴尬。周莉发现面前的这位男子五官其实长得很有型,大眼睛、高鼻梁,嘴唇也很饱满。主要是他留了胡子,再加上脑后的一个小马尾,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落魄的艺术家。
周莉的心里涌上一丝好奇,“你是搞艺术的?”
“算是吧,我是画画的,只是还没怎么有名气。”男子说后半句话时,脸上竟然闪过一丝羞涩。
周莉一直觉得害羞的男人性格一定很温和,当下对这位酷似艺术家的男子平添了几分好感,主动接了话茬。
“我小时候也学过画画,但是后来上中学的时候功课一多就再没学。”
“哦,那也挺好。其实学画画的人里面有好多后来都改了行,这条路想要真正有成绩,很不容易。”画家很认真地说。
“的确是的。”周莉附和,尽管她不很清楚画家这个职业到底有多难,可古往今来成就大家的也不过寥寥数人。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画家又问。
“杂志社的一个小编辑。”周莉说。
“看得出来!”听到周莉的回答,画家愉快地笑了。
“你还会看相呀?”周莉打趣道。
“从你一上来,我就看出来的。”画家故作神秘。
周莉笑笑,不置可否。
“真的!你身上有股文人的气质。”画家分辨。
“文人?”周莉笑喷了。心想自己算什么文人,要是楚宁在这,让他看看那才叫文人。
“还有你那本书,现在除了你们这种文化人看,谁还看那种书。”画家经验十足地指着周莉那本放在桌上的书说。
周莉朝桌上看看,忍不住笑了。那是一本英国作家蕾秋.乔伊斯的小说《一个人的朝圣》。周莉买了很久,一直没时间看。这次为了打发旅途的枯燥,就带来了。
两个人渐渐熟络起来,画家告诉周莉他叫陈嵩,为了让周莉印象深刻,还特意说明是河南嵩山少林寺那个嵩。周莉本就不是那种拘谨内向的人,听陈嵩这么说话不时放声大笑。引得周围人不停往他们这儿看,她这才赶紧捂住嘴,身体还是笑地不停打着抖。当听到陈嵩说他也是去西藏后,周莉更觉与他的距离又近了一些。毕竟,一个人的旅途是寂寞的。而眼前的陈嵩确实算得上是个不错的聊天对象。
有个伴时间似乎果真过得快了起来,想到再睡一个晚上,天一亮火车就到拉萨了,周莉的心情很激动。接近十二点了,卧铺车厢里,早已是鼾声四起,可她还没有睡着。周莉买的是中铺,陈嵩睡在她对面的下铺。她半趴着往陈嵩的铺上看去,借着走道里的一盏小夜灯,周莉看见他平躺着一动不动,显然也睡着了。
她有些悻悻地重新躺了下来,就在这时,睡在她上铺的中年男子扶着栏杆伸下一条腿。周莉以为他要去上卫生间,就把身体往里挪了挪,以免那人的脚碰到自己。紧接着另一条腿又下来了,两条赤裸的腿上面罩着一条肥大的短裤,就在此时男人却不动了。周莉忽然感到一阵紧张,正在她警惕地朝那两条腿看的同时,男人的手迅速褪下短裤,把跨间那团乌漆嘛黑的东西暴露在了周莉的眼前。
周莉本能地一声大叫,中年男子飞快跳下去往门口的方向奔去。而同时睡在下铺的陈嵩也一跃而起,光脚追着那个男人的方向去了。
陈嵩把自己的短跑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尽管卧铺车厢的过道里障碍重重,可那男人刚窜到旁边的车厢,就被陈嵩一把给抓住了后脖领。陈嵩还没弄清刚才发生的事,但就凭周莉那声骇人的大叫,以及他不要命地往外跑,他就断定这家伙没干好事。当下抡起拳头左右开弓在那男子的脸上狠狠揍了几下。
男人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双膝一软跪在了车厢的地板上,脑袋如鸡啄米般磕起了头。车厢里的乘客被刚才的叫声惊醒,以为是抓住了小偷。有两个小伙子走过来不由分说,举起拳头也给了地上那人几下。
很快,闻讯赶来的乘警过来了。车厢里的灯亮起来的时候,人们发现男人的脸上已经到处是青紫,鼻血也哗哗地流个不停。陈嵩和那个男子以及周莉,都被带到餐车车厢接受问询。
周莉虽已结过婚,对于男性的身体她并不陌生。可刚才那样的场景,却是头一次碰上,着实把她吓得不轻。而当着乘警和几个年轻男人,她实在不好意思把刚才的事情经过说一遍。
陈嵩从周莉的脸上已看出大概,轮着拳头对着那男子晃了晃。
“自己说,刚才干什么了?不说把你的牙打的一颗不剩!”
“你不能动手!”一个岁数稍大点的乘警,声音很严厉地制止了陈嵩。
陈嵩看了那乘警一眼,有些不服气地收回了拳头。
“快说,否则下一站送你去公安局!”旁边一个年轻一点的乘警又说。
还在流鼻血的男子见已没了退路,只好磕磕巴巴把刚才的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你可真够不要脸的!”陈嵩听他说完后,忍不住骂了句,差点再给他一拳。看见乘警的眼睛盯着自己,只好悻悻地放下了手。他又回头朝周莉看去,见周莉的脸涨得通红。
岁数大的那个乘警显然更有经验,他不动声色又问了那男子一句。“之前干过这事几次?”
男子不知是被打怕了,还是真被这警察说中了。犹豫了一会,把自己多次在列车上做这种事的经过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陈嵩一听气的脸都快绿了,连声说这样的人还不快送去公安局,留着就是祸害人。
男子被带走了,周莉和陈嵩也回了自己的车厢。时间已近两点,没多久别的乘客陆续再次进入了梦乡,周莉和陈松却没有一丝睡意。
经过刚才那场意外,周莉觉得陈嵩是个很有正义感的男人,别看他人长得瘦,还真有两下子,心里对他的好感越来越多。两个人坐在车窗旁,轻声聊起了天。这时,有人咳嗽了两声,意思是影响到他休息了。周莉吐了吐舌头,陈嵩看到她这个不经意间的小女孩般的样子,心不觉一动。两人不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陈嵩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过去从自己的挎包里翻出一盒五子棋,像变魔术般拿给周莉看。
周莉的表情一下就亮了,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个有趣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