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织网的姑娘
这是七几年的事,那一年8月中旬左右,我们船在庄河港卸完货准备返航,刚出港口就遇见六极以上大风了。
我们船小抗风等级也就六级,再说是空船抗风能力更差,没办法只能找地方“趴风”(避风)。
港口附近海域有一个比较大的岛,叫王家岛,它的前怀有一个小岛叫长坨子,正是避风的好地方,船就躲在那里“趴风”了。没想到这一趴就是5天。
这5天我们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可把我们这些年轻的水手憋坏了。我们船上小杨更是憋的五脊六兽的,用鱼线织网兜,说要用网兜捞海兔子(墨鱼)。
小杨是个爱开玩笑,说话风趣的俊小伙。但是有个缺点就是说话不忌口。
有一次让大副给训了一顿,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在一起吃鱼,盘子里盛的鱼上面吃完了,大副用筷子把鱼刺挑了出来。
这时小杨插了一句说:“把鱼翻了来就行了,挑什么鱼刺呀。”这句话惹着了大副,他用筷子点着小杨说:“小子,在船上你可不能胡说八道,船上吃鱼就是这个吃法。再说在船上,不能说这个字(翻)。”
小杨问:“要是遇到了,非得说怎么办?”郭老大回答:“那得说`划过来`。”
接着大副又说:“小的,使唤船的(做船员工作),要守规矩,不要拿起话来就说。要不吃亏是你自己。”最后训的小杨哑口无言。
五天后的早上风停了,吃完早饭,我们这几个年轻水手都吵吵要下地买东西,这个说没有牙膏了,那个说没有烟抽了等等。
我们大副也明白这都是借口,我们几个年轻水手就是想上对面的王家岛去看看。
大副也没有言语,但是却亲自动手在船舷边放下了舢板,我们一看这是批准了,没等舢板在水面上放稳,我们五六个人就跳了上去了。
结果还是让大副训了一顿,然后又嘱咐我们说:“你们早去早回,下午来潮水了就要走船了(航行的意思)。上岸后别惹事,千万别惹那帮织网的姑娘。”
我们心想,我们五六个小伙子,怕什么织网的姑娘呢?喜欢还来不及呢?说是迟那是快我们摇起撸就朝王家岛岸边划去。
到了岸边,我们把舢板拖在岸上的沙滩上,再把牵绳栓在岸上用于固定一堆拖网的木桩子上。
这堆拖网旁边,还有五六位姑娘正在坐着织网。她们看到我们上了岸,也没有言语,好像知道我们是干什么似的。
要想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哪也不难,因为我们身穿工作服,挽着裤腿,穿着拖鞋。工作服都印着“港务局”的字样,一看就知道是船员。
这几位姑娘都有一个同样的装饰,就是头上都围着纱巾,而且额头,鼻子, 嘴都包在纱巾里,就是眼睛露在外面。这都是为了防晒,但是还是被太阳晒的有些黝黑。
这时小杨凑了上去,对姑娘们说:“老姊妹能不能给我点鱼线 ?我想织个网兜。”
这时姑娘中有一位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你看好谁,你就要谁吧。”说完这话,姑娘们就嘎嘎地笑了起来,然后就低下头不言语了。
小杨也是没有客气, 真的挨个到姑娘身边弯下腰看了看,然后站起身来嬉笑地说:“哪个咱们都不能要,这么黑的媳妇要是娶回家了,天要是黑了,我都找不到”。
我们听了这话,也哈哈地笑了起来。因为小杨在船上经常开玩笑,我们大家也不经意,说笑完了以后我们就奔岛上的商店去了。
等我们回来以后,姑娘们都不见了,好像那堆拖网又高了一些,我们的舢板也不见了。
正在我们用眼神搜索舢板的时候,突然一只大黄狗从拖网堆后跃了出来,冲着我们就奔了过来,狂吼着,吓我们是四处逃窜。
唉!奇了怪了,那条狗,不狂别人直接就奔小杨去了,吓的小杨撒丫子就跑,胳膊夹着的一条烟也掉了,手里拿着的牙膏、牙刷也飞了,就连拖鞋也飞上天了。
当看到小杨光着脚丫子,狼狈地躲着狂叫的大黄狗时,网堆后面又突然站了起来了那几位织网的姑娘。
她们是一律是齐耳短发,只见她们手里拿着纱巾,笑的前仰后合地,嘴里还喊着:“这回你能不能看见了。”
这回我们才知道了,原来因为小杨那句话惹闹了那几个织网的姑娘,姑娘们这是报复我们。
此时,我们连忙像姑娘们解释,说小杨是开玩笑,闹着玩呢。这时一位姑娘才叫了一声:“大黄回来!”那狗真是听话,溜溜地就跑了回来。
小杨这才悻悻地穿上拖鞋,拾起烟和牙膏、牙刷走过来。对姑娘们说:“老姊妹,你们也太狠了吧,就为了一句笑话,就放狗咬我。”
姑娘们笑而不语,其中一位姑娘递给小杨一小扎鱼线说:“你不是要鱼线吗,给你,这线能织好几个网兜。”
接着又微笑地说:“我们也是和你开玩笑,我们都观察你们船好几天了,知道你们港务局的船,要是外船你们上岸我们就给你抓起来了。”
小杨这时也转悲为喜,连忙说谢谢,还讨好地说:“你们真好看。”姑娘说:“你不是嫌我们黑,看不见我们吗?
小杨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是我眼瞎,眼瞎。”姑娘接着说:“就因为你瞎,我们也看不上你”,这话一落,大家都笑了出来。
原来姑娘们为了报复我们,把我们的舢板拖上来,用拖网盖住,又把她们家养的大黄狗牵了过来。等我们回来时,她们就放狗咬我们。
她们为什么隐藏这么好呢,我们一点也没有发现,原来这几个织网的姑娘就是岛上的女民兵。
解除了误会,在姑娘们的帮助下,我们把舢板推到水里,在我们离开岸边的时候,姑娘们齐刷刷地站成一排,摇着纱巾向我们告别,真是个个亭亭玉立,英姿飒爽。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我们回船后,把事情的经过说给大副听。
大副又把小杨训了一顿,他对小杨说:我对你们说过,别乱说话,别惹织网的姑娘,你知道吗?她们可是这一带岛屿女民兵比武得头奖的女民兵,她们还经过格斗训练,她们没有揍你们就不错了。
小杨笑嘻嘻地说:“那我就娶一个呗?。”大副也笑着说:“那你就等着回家挨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