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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中的悲与喜

2022-02-09  本文已影响0人  杨柳依依_b375

                     

        “我冒了严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故乡》的开篇,鲁迅先生仅仅用了“二千余里”“二十余年”两个词,就营造出一种极大的悲哀来:远隔千里,时隔多年,再一次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竟然没有期待,更没有“衣锦还乡”的荣耀,只是“严寒”。这样的悲凉,痛彻心扉。

        果然,接下来的一大段环境描写继续了第一句的“寒”:“时候既然是深冬;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的响,从篷隙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素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冷风”下的“荒村”,不禁让作者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发出一阵追问:“呵!这不是我二十年来时时记得的故乡?”忽而,他又宽慰自己:“故乡本也如此,——虽然没有进步,也未必有如我所感的悲凉,这只是我自己心情的改变罢了,因为我这次回乡,本没有什么好心绪。”原来,真的是境由心生。此次回乡,鲁迅先生是“专为了别他而来的”——老屋。作者要赶在年前,“永别了熟识的老屋,而且远离了熟识的故乡,搬家到我在谋食的异地去。”试问,一个即将背井离乡的永远的游子,哪里来的好心情呢?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鲁迅的开头也提到过这老宅子:“我家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园,相传叫百草园。现在是早已并屋子一起卖给朱文公的子孙了……”中国人讲究“子承父业”,一个卖祖产的“败家子”,可是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的。

        《故乡》中的悲,还体现在鲁迅母亲“藏着许多凄凉的神情”上,还有“豆腐西施”杨二嫂的变化上——从前的她“颧骨没有这么高,嘴唇也没有这么薄。而且终日坐着……”现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凸颧骨,薄嘴唇”的“细脚伶仃的圆规”。原来,鲁迅先生心中的悲凉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心境,还因为故乡那些可爱的人们的变化。

人的变化给作者带来最大震撼的莫过于闰土了:少年闰土大概是每个中国人心中儿时的向往吧,他聪明机智、见多识广,是一个有着“紫色的圆脸”的阳光男孩。而中年闰土呢,“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曾经头上的“小毡帽”变成了“破毡帽”,“那手也不是我所记得的红活圆实的手,却又粗又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然而鲁迅最不能接受的是闰土的态度的变化,儿时的玩伴姜然恭恭敬敬地称呼自己“老爷”,恐怕这样的隔阂早已经不是言语能够表达的吧?

        美丽的故乡,渐渐隐去,因为这些故乡的人和事。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这些词也形容不出鲁迅先生心中悲凉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啊。

        不过,生命总是螺旋上升的,生活总是充满希望和无限可能的。就在离家的那天,侄子宏儿看着窗外模糊的风景问大伯“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因为“水生约我到他家玩去咧……”水生,是闰土的儿子。此时,我想每一个读者脑海中都会不由自主地的浮现出鲁迅小时候和少年闰土相谈甚欢的场景吧?多年后,宏儿和水生仿佛又可以像他们当年那样续写人生佳话。

        “我躺着,听船底潺潺的水声,知道我在走我的路。我想:我竟与闰土隔绝到这地步了,但我们的后辈还是一气,宏儿不是正在想念水生么。我希望他们不再像我,又大家隔膜起来……然而我又不愿意他们因为要一气,都如我的辛苦辗转而生活,也不愿意他们都如闰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也不愿意都如别人的辛苦姿睢而生活。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鲁迅先生这样想着,于朦胧中看到“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色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于是,《故乡》的篇末带来了微弱的光:“我想: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正是这一点光,点燃了作者心中小小的希望,变成了读者心中大大的喜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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