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二斤饼干
如果说我人生中的第一教练,那就是老爸啦,如果说给我人生梦想的,也是老爸啦,如果说我还有什么困难都难不倒的,也是老爸啦!
老爸在我心中曾经是神一样的存在,是小时侯一到夜晚,爸爸就可以写出一长串故事,每天晚上爸爸边剁猪食,边让我们随便挑,边给我们讲故事的故事大王,爸爸是我们兄妹仨的偶像,每到夜晚,我们兄妹仨常常趴在被窝里,露出小脑袋瓜听老爸津津有味的给我们讲故事,什么十五贯、杨八姐盗刀、李陵碑…很多都是古代故事!有时候我们夜里也会饿几乎除了吃饭就没什么零食,爸爸有时会带我们去小卖店买吃的。
每人二斤饼干我们那个年代,是物质匮乏的年代,买东西要凭票购买,买饼干之类的零食,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最高级的奢侈品了,我最喜欢吃也是当时我们厂区外住的那个小山沟里唯一的一个小卖部卖的炉果饼干,每到夜晚,商店关门了,旁边的那个小卖部的老高头就上班了,昏暗的灯光亮了,那时我们已经住上了楼上楼下爸爸单位分的2层楼的福利房,站在二楼,远远的就可以看到小卖部的灯光,就告诉爸爸小卖部亮灯了,爸爸有时抱着妹妹,背着我,手里还牵着哥哥,浩浩荡荡的带着我们去小卖店,小卖店离我们家并不远,要经过一个公厕,再经过一个水泥和铁栏杆的小铁桥,夜晚,小桥下面哗啦啦的流水声分外清晰,还要经过一条不是很宽的土路,昏暗的的几户农家院亮着灯…
小卖店是两扇厚厚的用木头钉起来的门,刷着蓝色的油漆,旁边还放着一个大铁条,是上门栓用的。进门后看见柜台后面坐着一位听小半导体戴着像瓶底子一样厚的眼镜的高大爷,我们平时私下里叫他老高头,老高头看爸爸带我们进来,抬起头说:又来买炉果啦?老爸说嗯。今天买几两?老爸说二两,边说着,边伸出两个手指头比划着2的手势。老高头就站起身,用手在嘴上蘸一下口水,从柜台上一摞纸袋子黏起一个把纸口袋打开,再打开装炉果的玻璃柜,这时我已经闻到了炉果的香味。只见老高头又用一个小铁铲在里面撮两下,把炉果饼干倒在纸袋子里,放在那个铁盘称上,扒拉那个称砣,那个称砣忽高忽低,老高头看着秤砣撅起来,就拿下去一块炉果,我这心就跟着揪了一下,一会称又低了,老高头又把手里的那块炉果掰了一小块,放在称盘里,经过几个回合的折腾,终于称完了,就把装炉果的纸袋子从盘称上拿下来,在柜台上把那个纸袋子的口叠一个三角封好。隔着柜台递过来,我马上接过那个纸袋子,那个纸袋子上,我看到了上面还印了一只蟑螂还是苍蝇的图案,那时的纸袋子都是他们收的旧课本,自己用浆糊粘的纸口袋,现在想起来,应该是一个自然旧课本做的纸袋子,不过现在看起来也相当环保!于是爸爸从兜里拿出几张毛票子,数着交给了老高头!接过老爸递过来的毛票子,老高头又用手蘸了一下口水,一张张的数着。数完了,把毛票子放到木盒子里,这笔交易就做成了。我们唱着歌,快乐如小鸟般走在夜晚的回家路上。每人二斤饼干
回到家里,爸爸开始给我们分炉果,第一轮先每人分一块,再一次次的分,分到最后,一般妹妹会多一块,我会比哥哥多一块,轮到哥哥总是比我们少一点,爸爸总会说,你是哥哥,要让着妹妹多吃点,其实哥哥也就比我大两岁。妈妈和爸爸一般都不吃,看着我们吃,我们让妈妈吃,妈妈说她吃甜的烧心,老爸也说炉果有什么好吃的。你们吃吧!我们每人分的几块饼干,都小心地吃着,用手接着炉果的渣渣,生怕掉到地下,那时的炉果就是用玉米面加白面加糖精好像用油炸出来的,切成大拇指粗的条块块,甜甜酥酥香香的,那是我最向往的零食,爸爸看着我们几个开心的吃着,就说等将来有钱了,每人2斤饼干,让你们吃个够,我们立即拍手响应说好好,于是爸爸就在墙上用铅笔写下某年某月某日,每人2斤饼干,我们就一次次看爸爸在墙上写着这些,一次次的推迟着时间,也一次次的被爸爸放大了我们的梦想!直到我们整个单位搬迁出了那个小山沟,爸爸也没有实现我们的梦想。
后来,当我长到了18岁,我们整个单位搬迁,离开了那个小山沟,也离开了那个熟悉的小卖店,搬迁到一个小镇上,当我自己就可以实现2斤饼干的愿望时,我再次买一斤炉果饼干,怎么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了,因为那是那个经济匮乏的年代,特有的味道,那个亲情的味道,那个放大了我们梦想,并乐观的老爸特有的味道,那个童年充满梦幻和回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