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渣得坦然，或许我释然得会早一点
你若渣得坦然，或许我释然得会早一点
文/天不二亮
胡兰成，都说他是民国才子，也都说他是民国第一渣男。说他性情凉薄也好，品行不好也好，可他浪荡得著名，渣得坦然也是无人能及。从第一个女人唐玉凤开始，到第八个终结者佘爱珍，其中包括才女张爱玲，他专门出了一本叫《今生今世》的书，写有关于他们的感情，以他自己的方式写有关于她们的事。
胡兰成渣得坦然，不像现在的很多渣男，总想用自我系统与行为方式极力掩盖本身的渣。
001
在脑海里模拟过很多次与你再次相见的场景，从未有想过会是今天这种。
下晚课，等接单了的滴滴小哥来送我回家。眯着眼睛看路口的红绿灯红了又绿，绿了又红的来回交替着变换。跟在人群的最后，低头走斑马线过马路。刚出去没几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起，抬头看了看接着走，又一阵喇叭声响起，停下来眯着眼睛看了看，不想理，接着往前走。节假日眼睛也放假，不戴近视眼镜，看谁都很美。边走边在心里想，按什么按，又不是我闯红灯，红绿灯旋转跳跃得都找不着北了好的吗。
又一阵几声连按的喇叭声响起，我停下脚步站在路中间，伸出手朝喇叭声源竖起了中指，停留了几秒，确保车主一定看得到后，才继续抬腿走完另一半未走完的斑马线。气定神闲地站在路边，等赶来送我回家的滴滴小哥。
手里的电话开始震动，以为是滴滴小哥到了，一看，屏幕上显示着一串熟悉又陌生的号码。看了看，接起来不说话。
是我，刚才按喇叭的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你的声音，陌生又熟悉，安静又空旷。
喔，是你啊！那你看到我朝你竖起的中指了吧？哈哈
看到了，还是霸气着啊！站在马路中间竖中指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嗯，你还是那个你。
是吧！然后呢？停下来不说话，心里悄悄地说，今天这中指真特么阴差阳错的竖得好啊！早就应该当礼物送给你了的。
然后，然后我在背后，我在前面路口调头了，你要去哪？我送你。
一转头，你和车正好停在我面前。放下拿在手里的手机，收回看你的双眼，低头锁上手机屏幕。
再次抬头看你时，已是一张笑脸。不用了，我叫的车马上到，谢谢！
我拒绝得很干脆利落，你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搭话，你知道，怎么搭都扭不过我的倔强。我们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看着彼此说不出话。
直到滴滴小哥的车停在你的车后，打来电话催我上车，我才匆匆对你说，那……我先走了。
直到滴滴小哥按喇叭提醒你往前走，你才匆匆踩油门往前开。
很快，我们超过了你，很快，你消失在后视镜里。我们的再次相见，就像一场梦，一场真实感特别强的梦。
002
木然地跟滴滴小哥说谢谢，下车上楼打开房门，从冰箱里取出下午清洗过的鱼头与豆腐。切下两片姜，往灶上热着的锅里扔去，猛然想起这个方法是你教我的。你曾围着围裙站在灶前，一脸温柔又故做神秘地告诉我说，告诉你一个煎鱼不粘锅的秘决。放油之前先切一两片姜抹一抹锅底，再放油进去，鱼就不会粘锅了。
心扯了一下，没有想哭，只是扯动了一下，有一种心底的某个角落在悄然打开的感觉。今晚，怕是不好入睡。
加水，关小火，想熬一锅鱼头豆腐汤。你喜欢喝的汤，是你教我的一道菜，也是由我改良得更好吃的一道菜。由我负责喝汤，由你负责吃鱼肉的一道菜。
甩甩头，想甩掉涌上来的回忆。清了清思绪，走进浴室，仰着脸任由莲篷头冲出来的水冲洗着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企图把自己从回忆里拉回到现在。
包着刚洗过的头发，坐在沙发上剪刚长得盖住指头的指甲，扯着手指边的倒刺皮，一扯就扯出一道口子，红色的肉就那么刺眼地露在外头。
心又被狠扯了一下，仿佛耳边又响起了你的责怪声。你能不能不要把自己扯出血啊？你能不能不要扯啊？说不听的。我皱着眉鼓着腮把白眼翻上了天，边甩手边喃喃自语，唉哟，痛死我了，好痛，怎么这么痛啊！
知道痛了吧？知道了吧知道了吧？你一边骂着，一边拿来棉签边吹边帮我按住露出红肉的指头。好痛的吧？以后不准扯，我帮你剪，指甲与倒刺我都会帮你剪掉的，听到了啊？不准扯。
回忆收拾妥当，打包安放是明智的选择，但在深夜打开，就显得很愚蠢，愚蠢得自讨苦吃。
收拾好剪断的指甲与倒刺碎皮，起身去洗手，转到厨房，锅里的鱼汤已经开始全白，放入豆腐再煲一会就可以调味出锅了。趁这个时间，去吹干头发。
当拿起吹风筒，看着镜子里的齐锁骨还在滴水的发丝，扯着心的那根线又一次绷紧。几年来，发型来来回回，好像基本都保持在差不多这种长度。
吹头发是我不喜欢的一件事情，手都举酸了，发丝还没干。夏天，刚洗完澡出来，汗又出来了一层，发丝还没干。很多次，我都不想吹头发，想任其自然干，很多次，没有等它自然干，就倒头去睡。你怕我头痛，总是捉着我坐下，或者让我躺好，一点一点，一丝一缕地冷热风来回调换着，帮我吹干梳顺。
我们分开后，好些时候会不等头发干透就睡觉，后来发现原来不吹干头发就睡，真的会头痛。剪断了长发，持续着修剪，于是三千烦恼丝总是齐不了腰。
放下酸酸的手臂，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告诉自己说，深夜矫情是一种病知道吧？深夜打开蒙灰的回忆包是愚蠢透顶的做法知道吧？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去喝鱼汤，喝鱼汤，喝完早早睡，毕竟答应过自己要美着二，要做身材无敌年龄成迷的小仙女啊！
喝一口鲜鲜的汤，刷一把朋友圈，首先印入眼帘的是路人甲发表的简短两句话，“那些年陪你熬夜玩游戏，陪你敞开肚皮吃宵夜的人还陪在你身边吗？”连个配图都没有，就那么赤裸裸地躺在我朋友圈的入口处。
眼泪突然就掉下来，落在了泛白的鱼汤里。如果你在，我们应该还在一起玩游戏，然后在凌晨一起吃宵夜。我扬着傲骄脸，神气的对你说，嗯，你多吃点，等你吃成一个大胖子的时候，我依然会是个瘦子。哼，到时我就考虑是不是要甩掉你，哼哼。
003
你知道吗？刚分开的那段时间，我怨恨过你。恨你闯入我的世界，怨你渣得很怂。恨你明知道我们最终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小，还要闯入我的世界，给我很多温暖。
恨你再忙也会抽时间给我做每一道我想吃的菜，还会任由我不洗我讨厌洗的碗。
恨你会给我剪干净手指甲，修理好倒刺。甚至会在冬天时帮我端来装好热水的泡脚木桶，再细细的帮我剪好脚指甲。剪完后又自己骂自己，老子在供方面前威风凌凌似大爷，居然要在这里帮你剪指甲，太特么没天理了。然而，下一次，又会帮我剪。
恨你无论多晚都会给我吹干一头三千烦恼丝，捡起掉落一地的细发对我说，你这头发掉太多了，核桃与芝麻要持续吃着，不要停，补脑又养发，两者你都很需要。
恨你会陪我熬夜玩游戏，手把手教我走位，保护我。有时输了你冲我扔枕头，我呵呵陪着笑说再来，这次保证好好玩，带大小脑一齐上，认真的。有时实在输红了眼你就去拔网线，大喊肚子饿了，快去给爷煮碗面吃，我会乖乖的去煮面。只有这种时候，你最牛气，我理亏得很听话。
怨你明知道我们最后会分开，却又想将你毕生对一个人的所有好都留给我，希望我能用所接受到的所有好去释然你的所有渣。你想用你的那些好，去掩盖你的所有渣，自己可以多一点心安。
我们分开的半年内，我在很多个黑夜细数你的每一条渣的“罪行”，又在每一个白天细数你的每一个温暖，反反复复的来回折磨自己。
我们分开的一年里，我还是会这样，但好像你的那些温暖会比渣清晰。
我们分开的两年里，偶尔，还会这样，但留下的温暖变得深刻，你的渣开始变得模糊。
我们分开的三年里，你的渣已经被我埋藏，你的温暖更模糊。
而现在，能轻易把你说出口，朋友偶尔说起关于我们的某些场景，我居然会出现不记得的情况。
其实，你若渣得坦然些，留给我薄情的渣比有温度的暖多，或许我释然得会早一点。那样，走出自己的世界，想去遇见的心也会来得早一些。
今天遇见你很意外，高兴之外又夹杂着一些复杂的情感。这样的方式写你，应该也是最后一次，毕竟无论是你的暖或渣，都在变得模糊不清。我们下一次意外遇见，应该机会也不多了，毕竟我希望，你对我的最后回忆停格在我站在马路中间冲你竖中指，我对你的最后回忆停格在你一点一点消失在我的后视镜。
有些路终究要独自行走，有些相聚终究要分离。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愿相聚，不分离，也不是所有的分离，都是若相聚，不分离。
因为，很多的再见不如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