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慢慢来,会很快
做水产的人说,静水鲤鱼流水鲫,青鱼沉底鲢鱼浮。《道德经》里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世上哪里有一步登天的捷径?你所看见的风光有两种,一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二世祖,他们无须一步登天,生来就在天上。另一种风光的背后,要么沧桑,要么肮脏。这才是大多数人的路,也包括我,我们都在平凡之路上风尘仆仆。
人生没有捷径,只有经营。
1.
生活是有捷径的。比如,你正为如何写一份工作总结而搜索枯肠,这时欣喜地发现网上是有模板的,换汤不换药改改就好。比如,在许多社会场所,VIP就是比普通人有许多优待与便利。
但是你要想清楚两点:第一,捷径会在短期内使你志得意满,也会让你养成依赖,渐渐地凡事想捷径,竟失去独立应对的能力。第二,所有捷径都有代价,也许是金钱,也许是其他你付不起的东西。
因此,你所看见的捷径,没有一种不需经营。
在网络上看见一幅有关“捷径”的漫画:校园里从教室到餐厅有两条路,一条较远,水泥地,要拐弯走过一个直角。一条较近,是从草地对角线“开辟”的路,两点之间线段最短,平日里不少人都从近道走,可是今天不一样。
因为今天下雨了,若是草地穿行,势必要弄脏鞋,也许还会溅的一身泥泞。
捷径,有时候还真是不太靠得住。
我始终相信每一份苦心孤诣去努力的意义,哪怕每一分努力都渺小微茫。范玮琪唱:幸福没有捷径,只有经营。人生又何尝不是?
“沉潜”是个老掉牙的词,也是个经得住时间考验的词,对于它的力量我深信不疑。
说起捷径来,我第一个想起的竟然是大学校友W小姐,她与我同在中文系,也同在一个社团,甚至,我们同期在某报社实习。
慢慢来,会很快。2.
要说的就是实习的事情。
我生来口才不错,在辩论赛或其他相关场合都能游刃有余,然而,面对领导,我属于情商较低那一类,只做好分内,并不擅过多言辞。W小姐相反,她素日温驯寡言,但面对老师或上级总能投其所好,侃侃而谈。
在学校的时候,W小姐文笔不佳,但靠着时常跑办公室,跟老师熟了,发表文章也容易了。至于社团的其它活动,她也只在社团老师“视察”时出现,老师走远,她也悄悄回去睡大觉去了,其他小伙伴风吹日晒好几天,可能抵不过她三分钟的“灵光乍现”。
W小姐的捷径在短时间内给她带来许多优待,我也曾觉得不公平,但时间证明,这不过是一种小聪明。
报社实习阶段,我早出晚归,采访任务应接不暇,经常踩着高跟鞋在骄阳下奔跑,晚十一点采访结束也是常事。她呢,就在办公室里给领导倒水烹茶,闲话家常。后来,我听闻记者老师对她颇有微词,毕竟,没有谁需要一个花架子一样的实习生。
实习结束,我发表了一些作品,与老师依依惜别。回想起实习的日子我夙兴夜寐,不带怠慢分毫,文章仍被老师再三批评,然后一一纠正。直到半年以后,记者老师有意让我继续去他的部门实习,甚至要帮我介绍工作,有一点我能确定,我已成为更好的自己。
起初,我并不擅长写逻辑严谨、格局宏大的新闻稿,毕竟是党报。
后来,面对一些人称赞我行文脉络清晰,严谨细致,我都知道这得益于那些用认真坚韧堆积起来的日日夜夜,乃至,岁岁年年。我也曾是个无病呻吟、雪月风花的无知文青,而今,我感谢时光磨砺的痕迹。
一句话,不就是一步一脚印么?
一步一脚印。3.
想说说老同学童小姐。其实很久之前,关于积水成渊、滴水穿石之类掉书袋的言论我是不屑而倨傲的。我想那时候的我像一只顽固的瓷瓶,看不上青大葱,又不配玫瑰的嫣然无方,只好从头到尾,空空如也,除了尘埃什么也未装下。
童小姐不一样。
读大学的时候,兼职是常事,而对于来自山区,从小自立的童小姐而言,兼职更是如同穿衣吃饭一般稀松平常。那个冬天很凄寒,暴雪刚刚停定,听说小学生们因为这场暴雪还停课在家,路上又冷又滑。当我抱着暖宝宝对着电脑哈气的时候,童小姐坐不住了,她双眼放光地冲过来,来我们宿舍询问是否有人愿意一起去做家教,路程不远,但是佣金不高,一小时十七块。
我们宿舍是四人间,住着四只树懒,90%的时间都吊在床上,听到这痴人说梦的超低薪水更是无人搭话。然而,爽朗惯了的童小姐不以为意依然口若悬河,眼光直勾勾照在我与室友薇脸上,不好躲闪。
她理解般地若有所思,嗯,我也知道薪水确实不高,不过都是小学生,只要看着他们写作业,有问题指导一下,做起来十分轻松。
薇坐不住了,我懂我懂,我小时候就被辅导过,可是你知道怎么收费吗?一小时一百块呀!
薇来自教师家庭,很难接受这样的落差,别说薇了,就是我们也决计不能接受,大街上发传单一天也能挣到五十块,寒冬腊月的,为十几块奔波辗转,何苦呢?童小姐似乎停下了她的攻势,接着,她给我们讲起了她的往事。
她终于肯坐下来,在堆叠的回忆里搜寻着什么,语速却依然健步如飞。你知道我们家在山区的村子里,寒假里找兼职不易,离县城骑车要一小时,加上人家不乐意要短期工,就只能送送报纸了。
一份报纸一分钱,我们要凌晨三点钟起床,爬十八楼挨家挨户将报纸放到报箱里,一分钱啊,还不能乘电梯。后来,好心的居民告诉我们可以把牛奶一起送来,不少住户既订了报纸又订了牛奶,反正跑一趟,何不多挣一点?再后来我不送报纸了,而是给“报童”们分派,一样的报酬,分完了我就可以回家接着睡,不过要早起一会。
童小姐还在笑,我们却不再反驳,妥妥地丢盔弃甲。
4.
去年冬天考驾照的时候,我有一位车友L先生。
他是一家超市的老板,据说超市颇具规模,而他拥有着普罗大众的姓氏,碰面时总是一身污渍,练车是为了买一辆皮卡用来拉货——现在的电动车四面透风,弄得人凄惶万分。
无车可练时,我们就谈天说地,有时也说说自己的故事。
有一次小老板给我们讲述他的个人奋斗史,看得出,他对自己的超市十分引以为傲。那时候小区附近有三家超市,加上我四家,我是新来的,一年过去了,只剩我一家了,我把他们都挤走了,有一家超市要把店面转给我,我不要。你是怎样把他们挤走的?大家都来了兴致,也是打发光阴。
一块钱的馒头,我能跑六楼送货上门。
一传十,十传百,竟有这样的能量。
你现在还送么?小老板不好意思的笑笑,不送了。大家也笑了。
后来,我没有再见过小老板,因为我们都顺利拿到驾照,想必他已经开上他的梦想号皮卡去经营一个更为辽阔的梦,再不必风吹日晒,事必躬亲,日日弄脏衣裳。
童小姐依然奔忙在大街小巷,每天做三份工,她感到充实而满足。而她的室友仍旧一边嗫嚅着薪水那样少你去干嘛?一边艳羡着每月底童小姐卡里总会多出几百块。
来日会怎样?没有人能预料来日,青春与岁月都是消耗品,每一份努力都是来日的本钱,否则,不过是做一只瓷瓶,目无下尘,而空无一物,到风化到破碎,也还是空空如也。
我很庆幸自己能够这样不慌不忙努力一场,也很感恩,这平凡路上有你作陪。